石本寅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胡大海,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才多长时间,整整一个骑兵团就消失殆尽了,难道皇军供他们吃、供他们穿,还发着武器弹药,但养的都是一群猪吗?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是一群猪的话,恐怕逃回来的也比眼前的这些人多。
“石本太君,骑兵中队是故意引诱我们进大北沟的,他们早就那里埋伏好了……”胡大海一只受伤的胳膊用绷带吊着,额头上擦伤了一大块,正向石本寅三哭诉自己被伏击的经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唯有尽最大努力开脱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将伏击他的部队兵力和火力都夸大了三倍不止,好让日本人相信他确实是实力差距才会遭此大败的。
“八嘎,骑兵中队现在只是一支孤军,怎么可能有后援,整个察哈尔就不可能有一个团级的国民军或者是延安方面的部队”石本寅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对察哈尔的抵抗力量非常清楚,“伏击你们的到底是哪支部队?”
“这……”胡大海一下子被问住了,脸涨的就像个紫茄子,从大北沟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弄清楚对方的番号,就是他想去弄清楚,可是也得人家想告诉他啊!
石本寅三抬脚就将胡大海踹了个趔趄,怒道:“你这个蠢货,连对手都没有搞清楚,你是怎么指挥部部队打仗的。”
“哈依,哈依……”胡大海只有点头的份。
中村田宽看了看胡大海的悲催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忍,轻声对石本寅三道:“旅团长,我想胡桑在骤然遭到伏击的时候没有搞清楚状况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北沟那个地方我以前在地图也看过,东西狭长,两侧均是悬崖峭壁,而且越往西地势越高,确实是一处非常适合打伏击的地形。显然,敌人在那里伏击骑兵团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而且通过胡桑对敌人的战斗部署和战斗行动的描述,我感觉到这种方式非常的熟悉。”
胡大海听到中村田宽竟然替他说话,不禁对中村田宽感激涕零,想不到日本人也有好人啊!
石本寅三背着手看了看中村田宽,道:“中村君,你是说这是独立连干的?”
“这个卑职也不是十分的肯定,只是猜测而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中村田宽也不敢百分之百的在上司面前下结论,但是他的心里认为是独立连所做作为无疑。
“小笠原君,说说你的看法。”石本寅三问小笠原五郎。
“旅团长,这个卑职也不好说,毕竟卑职和独立连打得交道并不是很多。”小笠原五郎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明明有一个和独立连屡战屡败的中村田宽在,你还非要问我的意见,这不是舍本逐末吗。中村田宽看了一眼小笠原五郎,眼中的寒光一闪即逝,心道,小笠原五郎,你什么意思,合着就我挨独立连的揍最多,我就该了解独立连吗?要是我有那么了解独立连的话,我还用的着一次又一次的败给他们吗?再说了,你的整个第5独立步兵大队被常凌风十几号人下药弄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皇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这么说起来你还不如我呢?
石本寅三自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龌龊,其实他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小笠原五郎而已。对于独立连,他研究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和中村田宽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伏击骑兵团的很可能就是独立连。石本寅三又背着手围着地上跪着的胡大海转了几圈,脚步声直把胡大海吓得够呛,生怕石本寅三会抽出军刀砍了他的脑袋,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蛰得伤口生疼,但是他又不敢用手去擦,只是不断地眨着眼睛。
“哈哈哈……”胡大海竟然听到身后的石本寅三突然发生大笑起来,但是这种笑声在他听来显得格外的瘆人,坏了,这家伙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到这里,胡大海整个身体不禁剧烈的颤抖下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曾经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横行塞北一带十来年,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但是当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一样表现出了对死亡的无比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比他杀过的那些人临时前还要强烈。
“太君,饶命啊,太君,饶命……”胡大海瘫软在了地上,只剩下磕头求饶了。
石本寅三的笑声开始小了起来,渐渐停了。胡大海看到一双黑色高筒马靴走到了自己的眼前,接着是一只手伸了下来。胡大海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那只手也跟着伸了过来,一下子抓住胡大海的胳膊肘将他托了起来。
“胡桑,不要紧张。”石本寅三笑眯眯地道,“站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