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对面鲜血淋淋的尸体而言,毛笠英寿现在的心里更是千疮百孔,他很明白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急躁了,这才导致了自己轻信这个被捕的家伙能够吐口,结果中了人家的计策。眼睁睁地看着三个抓来的军统人员,转眼间之间就已经死了两个,他的手里仅仅剩下一个并不能够确定的筹码。
若是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也如同前两个一样宁死不屈的话,北白川宫永玖王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就仅仅剩下那两部电台了。和这些人嘴里的情报相比,两部电台却又显得不值一提。
毛笠英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耳朵上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的思维越发的清醒起来。片刻之后,他走出了这间刑讯室,吩咐他的手下去帮他找一个人过来。而他自己则站在另一个刑讯室的门口,通过铁门上的小窗口观察他仅剩下的最后一个筹码。x
这个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常袍,此时身上已经是血污不堪了,在毛笠英寿回来之前,他的手下已经对这个人用过刑了,只不过他的手下都很清楚这个人身份十分重要,所以在下手的时候都留了一些情面。
那个人的头发有些长,从额头上垂下来的发丝将他的眼睛几乎全部都盖住了。毛笠英寿蓦然发现那个人隐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似乎也在朝着他站立的方向看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毛笠英寿看到了那人脸上轻蔑的笑意。
看来这个人也并不好对付,毛笠英寿推开铁门,缓缓的走了进去,两名手下垂手站立,其中一个手下说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这一切都在毛笠英寿意料之中,刚才那个人的表现来看,这个人肯定比之前那两个更加的难对付,但也恰恰说明,这个人的身份要高于死去的那两个人,自然他脑袋里的情报也要多得多。x
“这位朋友!”毛笠英寿并不知道被捕的这个人的姓名,用朋友来称呼可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必应该很清楚吧,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再重复一遍,这里是特高课,我是课长毛笠英寿,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毛笠英寿的汉语说得很好,这也是作为一名情报工作者的基本功。
那个人抬眸看了看毛笠英寿,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有些麻木。
毛笠英寿看在眼里,知道他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军统的人都进行过反审讯的训练,一般的刑讯逼供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巴,而且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之前死的那两个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就暂时称呼你为朋友,这样也不会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流。”毛笠英寿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多年的情报工作让他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在这张满是笑容的脸下却隐藏了太多的阴谋诡计,“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说实话,尽管我们各为其主,但是说起来也是同行,你们军统最近在张垣搞出的一系列行动让我十分的钦佩,甚至还袭击了我们的特高课。”
毛笠英寿一边说话,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那个人的表情,在说道偷袭特高课的时候,明显地方发现了那个人嘴巴抿紧、下巴上扬,毛笠也英寿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微表情的含义,这是表示自豪,也就是说坐实了这个人的军统的身份,而且很可能这个人也参与了针对张垣驻军的一系列偷袭和破坏行动。
“军统之前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但是最近你们的出镜率可是挺高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一定是得到了上峰的命令,而且这个命令的下达很可能并不是出于你们上峰的初衷。”
不得不说,毛笠英寿的洞察能力还是很强的,军统最近的行动完全是一反常态的,所以他猜测因为特高课给张垣城内的地下党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因此军统也感到了危机,他们便出动出击了,当然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军统也在千方百计地拉拢常凌风和独立团,这是在常凌风示好。
毛笠英寿丝毫不敢这些话那个人听没听进去,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朋友,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你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应该好好地思考一下你的未来了。”毛笠英寿走到了那个人的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纪律,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想着捍卫自己的信仰和主义,但是信仰和主义都是虚伪缥缈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人都死了,还谈什么信仰和主义你说呢”
“呸!”那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夹杂着血水的痰,毛笠英寿反应很快,一闪身躲了过去。那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耳朵上的伤应该是我兄弟的手笔吧,哈哈哈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孬种!“
笑声在阴暗潮湿逼仄的刑讯房里显得格外的瘆人,毛笠英寿不由地在胸腔中升起了一团怒火,只是被他极力地压制着,这才没有爆发出来,这个人是想用言语激怒他,以求速死,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毛笠英寿缓缓地走到了这个人的前方,跟他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说道“每个人都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谁都一样。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