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她再也没见到过沈别宴,也没有听到关于他们的什么消息。有时候初七恍惚间觉得他们真的存在过吗!
他们就像是她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在开始的时候忽然的、硬生生的挤进了她的生活里,当嘎然一声结束的时候,便猛然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
关于柳书颜的消息倒是听说过寥寥的几次,一次是听到有人谈论说还关押在打牢里;一次是听到别人说皇帝快开始秋审了。
其实那个时代的很多习惯她都不是很清楚,但她在现代大抵也是听过秋后处决一类的,秋审大约就是指这样的意思吧。
她曾想过去大牢里看看柳书颜,但仅归是想。一则她没钱,二则她没权,谁会无缘无故的放她进去看一个死囚呢?
这一日午后,初七同绣娘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绣花。盛夏的天气是一日燥是一日,树上的蝉鸣也绵延无尽的一声高过一声。
听着身旁的蝉鸣,初七想起前世看过的小说,忽然停了针抬头看向绣娘道:“娘亲,蝉翼上可以绣花吗?”
原本在埋头仔细绣花的绣娘听到她怎么问,不知真的,手一抖,竟一下刺进了手指里。疼得她“嘶”的一声,初七忙探身看打不打紧。绣娘摆了摆手只说没事,目光落在初七的身上却是越发的柔和,过了好半刻才缓缓道:“蝉翼太薄,若要绣好,不是三年五载的手艺便能成的。”
顿了顿,她抬手替初七拭去额头的喊住,双眼看着初七,幽幽的道:“初七你要记牢了,绣针下的东西要想绣得好,必须心静。心底若静得什么东西都没了,那绣出来的绣品,便是一等一的了。”
从未见过绣娘如此神色的初七,不禁点了点头说自己记下了。当时的她确确只是记下了而已,等她完全明白个中道理的时候,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再说此时绣娘正认真的绣着初七给她的设计,因为初七掺杂进了一点现代的思想,故而绣到关键地方的时候,绣娘反而有些没办法下针了。
初七见绣娘停针思索着,料想到她必是绣到了棘手的地方,便从簸箕里翻出那日花有重送给她的绣线道:“我看到书上说要将线劈细,要劈得非常非常细。”
绣娘皱眉看了看她手中的线,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绣棚,有些自言自语道:“若是果真要达到那样的效果,怕不是要劈得一般的细那样简单的。”
听她这样说,初七长长出了口气。好在绣娘一心放在绣品上,没追问太多细节,否则闹不好自己怕是要穿帮了。
正在她放下半吊的心时,忽然绣娘抬头问道:“你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初七抿嘴看着一眼绣娘道:“是从盈朝那里拿的书,具体是哪本我也忘了。”
顿了顿,她又道:“娘亲要看吗?”
绣娘闻言一窒,遂摇着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况且……我不识字的。”
“哦。”初七低下头,庆幸这次终于过关了。随即一想却是不对,那日自己在地上写字时,绣娘分明看得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而且有好几次自己调皮时,绣娘甚而都搬出“女戒”来教训自己的。
娘亲应该不会不识字的吧?
想到这里,初七不禁又偷偷抬眼看了绣娘几次。娘亲似乎是简单得没有任何经历的人,又似乎是见过大风大浪,到如今安于一隅的人。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不愿说,那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了。
她真想着,忽然见门外官盈朝远远的跑过来,冲她招了招手。绣娘此刻也看到了官盈朝,也没说什么,只嘱咐道:“记得早些回来。”
小孩子家爱玩是天性,更何况像他们这样日日锁在深闺的姑娘家。所以只要不太出格,绣娘也都是任由她去的。
初七点头应了下来,让官盈朝等等。自己则是进屋去将绣好的香包揣进兜里,这东西自己做好几天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塞给官闻景。想那翠雪一天到晚跟前跟后的,万一被她瞧见了,到夫人哪里去告状说自己狐媚主子可就不好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出的事太多,导致初七想得太多了。她总觉得在这样的深闺大宅里呆个十年八年的,总有一天她会真的神经质了。
同官盈朝一路摸到她房里,官闻景果真在那里等着。原本他还坐在书桌前练字,抬头见初七进来,立马的露出笑颜,迎了上前来道:“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早上一块去书院的时候怎的不说?”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吗?”官盈朝满脸调笑的冲他眨了眨眼道,随即将初七往他身前一推道:“快给他看,指不定今儿个哥哥要乐得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