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其实是流于形式，柯南心知肚明，看起来春燕要展示一番她的工作能力，所以问起来也是头头是道。</p>
这样的例行公事，对于春燕来说非常适合，她的话多，需要找人说，被走访的农户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肯定觉得有意思，或者害怕，或者好奇，或者想多得一点好处，或者啥都不想，只是出于礼貌来招待。</p>
邓主任提供的花名册，情况属实，没有必要继续去走访。</p>
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大多数被访的农户的房子是用土夯成的墙壁，然后房梁和椽子，中间支撑房梁的是柱子，这些都非常结实，这样的房屋，好处是冬暖夏凉，接地气，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容易打扫。</p>
有条件的还是住砖墙房屋，有的住水泥砖做成的房屋，有的用青石做成墙壁，各有各的作法，功能都一样，有房，才有家 。</p>
人不住房屋，房屋很容易倒塌，非常奇怪。柯南看到一些房屋已经倒塌，有的是在这次雪灾前就倒了的，有的是这次雪灾后倒塌。</p>
柯南耐着性子看她表演，证明她有工作能力，可是到了年龄，就要退休，再能干，也不能用，这是规矩，老人不退，新人就来不了，老人占据岗位，新人就没岗位，柯南很清楚，春燕想站好最后一岗。如果出了问题，她的心情会受影响，另外，在朋友圈里也没有好炫耀的了。</p>
光荣退休，还不能留尾巴，不能将历史遗留问题给未来的人。</p>
草草结束走访，柯南也是给春燕看看，不是一味地听邓主任的安排，还要听刘小姐的吩咐。刘小姐没来一线工作，对一线还是比较清楚，相对冯菲菲来说，她更熟悉一线工作，知道走访很重要，和村民面对面，会发现有很多不同，通过走访，就能了解民情，清楚了怎样调取真相，不能一窝蜂都上，这样莽撞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十分危险，这是冒险主义的表现。</p>
回来，坐的是邓主任的帆布吉普车，这车皮实耐用，驱动能力强劲有力，适合在山区，特别是不好的路况上行驶。</p>
抽样走访完了，也就是没事，邓主任说：“回房休息吧。”</p>
他的提议得到柯南的首肯，春燕还想再走访，看看没有人陪伴，谁都不认识，马上产生一种孤单的感觉，以前遇到孤单，马上可以找点事做做就化解了，现在遇到孤单，难以排解，不知何故。</p>
柯南认为人要与人为善，就要厚道，要会宽恕人，不是斤斤计较，要有口德，不要中伤别人，也不要骄傲。</p>
做到这些基本上很难，做到一点，也不容易。这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陷入困境的原因，除了经济上的压力，还有情感上的负累。</p>
柯南进了房间，本来不想睡着，到了三十以后的年龄，还是睡不醒，人家常说，三十以前睡不醒，没错，柯南三十岁以前的确没醒过，过了三十岁以后，还是没醒过来。</p>
他一个人的房间，睡觉打鼾，也没影响。这里的捐赠结束，就要回江城。住集体寝室，鼾声一定有，此起彼伏，如同大合唱。</p>
在这神农架林区，龙湖湿地，看来，就是打鼾如雷声，也没影响，</p>
柯南知道这个缺陷，尽量避免伤害或者影响到别人，尽量晚睡，大概晚睡之后，自己睡得香，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半夜也醒过来，是被鼾声惊醒，也有的是内急。无论如何，在多人一个房间里休息都不方便。</p>
下午的时光很容易过，眨眼就到了晚上，晚餐就简单些了，春燕已经分享过了盛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他们都说她有口福，找到了好的工作单位，这样的工作，相对自由，游山玩水，吃喝报销。</p>
另外，每月都有还不少少也不算多的工资收入，有一点可以保证，就是准时出粮，绝不带拖欠的，偶尔有拖欠，是因为转帐的会计有特殊情况，例如开紧急会议，就暂时没有及时发工资。但是，只要会计有空，马上就转，不会迟延，正是因为这个，才吸引了不少人愿意从事这样的事业。</p>
她看看自己的身材，也觉得晚上吃多了不像话，想要不吃饭，身体又受不了，她就处于十分矛盾、难以取舍的地步，真是让人伤透脑筋。</p>
不吃，等于放弃了这个权利，吃了，有可能会被用来攻击，就这样的肥胖，想减肥，等于做梦。梦不会醒，被叫醒也白搭。</p>
春燕临近退休，思想还很前卫，从没想过老年生活，而是憧憬年轻人怎样生活，她的目标就是永葆青春，秘诀就是像年轻人那样思想，那样充满活力，哪怕眼睛昏花，哪怕睡觉也不踏实，时间没有以前长，也是一样，她还是她，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没人干涉，没人批评，也无可挑剔。</p>
春燕现在明显瞌睡时间少了，难怪她有时间去买衣服。</p>
她拿出衣裳，给柯南看，又求着柯南试穿，柯南拗不过，只好将就将就她，穿上之后，转了两圈，完全按照她的指挥去做，只有这样她才满意。</p>
“我觉得不合适，年轻人不喜欢这样的颜色。”柯南说。</p>
“不，他喜欢。”春燕说。</p>
“好吧。”柯南说。</p>
她拍了照片，然后发给她儿子，马上就有回信，说：“不要。退掉。退不掉送给别人。”</p>
春燕默默收起衣服。</p>
柯南见状，就要走，春燕连忙说：“哦，不，季弟兄，你说对了，他不要。你看这衣服怎么处理？”</p>
“刚才你儿子不说了吗？退掉，退不掉就送人。”</p>
“嗯嗯，算了，不退，给我老公。”</p>
“你老公肯定感动到哭。”</p>
“他经常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