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赛先生说，您是他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p>
听到这句话，李凉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仿生人见过梅赛。</p>
不仅如此，为了模仿得更逼真，它还从梅赛那里了解到了不少细节。</p>
比如穿着和梅赛一样脏兮兮的工装，泡一杯“高末”茶水，让二楼窗外的招牌常亮，比如“李凉很重要”。</p>
但是，这个替代品并不了解全部，比如梅赛其实是个丢三落四的人。</p>
为什么会这样？</p>
李凉紧张起来，很有可能，梅赛并不是在镇定放松的情况下表述这些，以至于遗漏了很多细节。</p>
想到这一点，李凉沙哑道：“梅赛在哪里？”</p>
仿生人再次微笑，慢慢说道：“请你在我的心房中孤独终老。”</p>
“什么意思？”</p>
李凉愣了，都被大卸八块了还要说土味情话?</p>
“请你在我的心房中孤独终老。”</p>
“请你在我的心房中孤独终老。”</p>
“请你在我的心房中孤独终老。”</p>
仿生人开始翻来覆去地重复这句话。</p>
李凉下意识地看向仿生人“心脏”的位置。</p>
它被打开的胸腔中其实并没有心脏，只有仿生器官和一颗中枢神经核心。</p>
“嗯？”</p>
李凉挑起眉头，难道心房指的是仿生人的中枢神经核心？</p>
如果这句话有深义，且不是恶作剧的话，那么，有人告诉仿生人在遇到“李凉”时说出这句“请你在我的心房中孤独终老”，意图让他进入中枢神经核心的内部程序？</p>
明确知道他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梅赛，该隐，塔姆。</p>
塔姆应该不会牵扯到仿生人的事情中，剩下两个人中，梅赛想不出这么肉麻的暗号，所以只可能是……该隐？</p>
如果是该隐，何必搞这么复杂？仿生人怎么一开始没认出来自己？</p>
李凉抬头看向半自动维修诊断机床上方悬挂的无影灯，灯罩反射出一张大胡子脸……</p>
他哭笑不得，原来自己一直没刮胡子，还是“先知”脸，不怪仿生人，这张脸他亲爹都认不出来。</p>
这么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p>
可是又一个问题浮上心头，是什么样的情况，让该隐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传递信息？</p>
李凉将手放在仿生人的中枢神经核心上，轻轻说道：“检查程序热启动。”</p>
一个全息菜单投射出来。</p>
相比工业机器人的核心，仿生人的中枢神经核心尺寸小了很多，复杂程度却指数级增加，有着更丰富的行为模式，情绪反应，语言风格，视听参数等等调试选项。</p>
从版本号来看，这颗核心已经有些年头，内核版本是3007年的，生产于普特南实验室新澳分院，智能等级标注为2875年版图灵表单准二级。</p>
李凉记得莉娅的核心也来自新澳分院，智能等级是次四级。</p>
又翻动了片刻，李凉有些疑惑。</p>
从任务日志上来看，这颗核心曾在十多年前被安装在一个女性仿生人身上，她的主要工作是清扫服务，数年如一日地打扫某个卧室。</p>
唯一一次意外是被标注为“***”权限的男人拉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需要，整个过程全部由指令语言记录。</p>
接着这颗核心便进入待机模式，直到一年零两个月前再次启动，系统监测到数十条“无法识别”的硬件连接，但被强制执行了“忽略未知硬件”。</p>
随后，任务日志记录，这颗核心新的身体每天进行的循环任务是……泡茶，整理环境，下楼，从十三种固定路线中随机挑选一条移动一圈，回到原点，泡茶，整理环境，充电，休眠。</p>
这个新身体项下还关联了数十条人脸识别，语言风格，动作体态，行为模式等等的详细参数。</p>
显然，新身体就是“梅赛”。</p>
而李凉疑惑的是……该隐为什么让他看这些？</p>
因为该隐不可能像他一样打开中枢神经核心，况且，核心的检测程序并没有留言板之类的东西。</p>
但是，这条信息必然很重要。</p>
李凉开始一项项翻看菜单选项。</p>
几分钟后，在菜单末尾，他看到一个特别的选项：“工程模式”。</p>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照亮脑海。</p>
工程模式！</p>
虽然中枢神经核心是完全封闭的，但它提供一个语音交互系统，供使用者通过语言对机器人或者仿生宠物发布指令或者简单设置。</p>
下城区的工程师把这种交互系统叫做工程模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