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所说实际上就是大宋的现实,农业税依然是大头,缺少了农业税,朝廷差不多就喝西北风去了。
另外,各地官府所收之税,除少量留存行政开支外,基本是原额上交朝廷,由朝廷统一调度,那种多取份额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魏伯刍笑而答道:“王中丞所虑极是,不过,你可知这些策略实施过后,他一个小县还能上交多少税款?”
“那要看他预留多少份额了。”王黼说道。
魏伯刍回道:“五成份额。”
“按往年惯例,前年该县交朝廷三十万缗,去年发现盐矿,收入增加,也不过五十万缗,若减去五成份额,抵消每年预留额度,今年能交三十万缗已是高算。”王黼讲道。【注:一缗为一贯。】
魏伯刍笑而应道:“折上申请今年留五成,而预估上交额度为一百万缗,明年留三成,上交额度为二百万缗,后年按朝廷要求上交,为五百万缗。”
“嘘!”王黼倒吸了一口冷气,留五成还能交一百万缗,岂不是说一个县的全年收入可达两百万缗?这可是翻了四倍,有那么厉害吗?还有,三年后可上交五百万缗,那是什么概念,比去年翻了十倍,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要是所有的县府都如此,大宋的钱将多的怎么花也花不完。
王黼脑子一转,说道:“那也不可,一个县城预留一百万缗何用?”
“用途折上都已讲明。”魏伯刍讲道,“一,行政开支十万缗;二,支持农业发展,提供信贷助民十万缗;三,开发治理大沙河岸,育林固沙二十万缗;四,建设县属盐业、肥料、铁器具、纺织等作坊各十万缗,五,清理境内大沙河、复新河两条河道,长五十里,挖通两河水道及汴河水道,长三十里,共需一百一十万缗,六……”
“等等。”不及魏伯刍讲完,王黼再次打断道,“如此算下来,两百万缗都解决不了问题,他只留一百万缗如何够用?”
“所以他才要分两年实施。”魏伯刍讲道,“在这之前,为应急处理,将会以县府的名义向各界发行债券,为期一年,所得钱款就用来做上述事情。”
本来还想问,为何三年后能收入五百万缗,而今年只能收入两百缗的,想了想,王黼还是停住了,因为他已看出那几条用途不简单,若全部实现,收入翻上几倍没有什么问题。
王黼不说话,其他倒有人上前寻问细节,如,农业税如何撤消和修改,少了这块税收粮食如何保证,盐业为何又要建立作坊,债券如何发行,等等。
魏伯刍都按折上所说方法和原由一一回答。比方说,官府手中有钱,缺粮可直接向农民购买,这样,既能提高农民种粮的积极性,还能减轻农民负担,盐业作坊是为了把盐进行再加工,分为精盐、细盐和粗盐,这是面向不同的消费人群。如此等等,其理由充份,措施得当,没有什么疑义,此事也就过去了。
魏伯刍接着又道:“第二条实际在第一条中已说到了,该县准备挖通大沙河和复新河以及汴河,请求朝廷批准。”
不等别人询问,魏伯刍解释道:“丰’县南北各两条河,皆向东汇入洪泽湖域,其连通处在外县,县西侧并无汇集点,为在境内形成水域网络,于县西开渠连接,这样,两条河便在县境内交汇,便于县内的河道运输,另,大沙河与汴河平行而过,相聚最近不过是二三十里,若能开渠连通,境内两河即可入汴河,如此将大大促进货物贸易。”
这个手笔看似不小,却切实可行,就算花上一百多万缗,若能把县内的河道连成片,又外接汴河,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明显可以看出来,此举连接的可不仅仅是丰’县一家,复新河、大沙河下游的数个县域都会受益,因为他们也可以通过水路进入汴河。
汴河直通南北,是重要的交通水道,也是大宋的一条大动脉,若加上这条分枝,其意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