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释伸手擦掉萧恒德的泪水,说:“我很好,我们的孩子呢?”
萧恒德四下看了看,说:“接生婆抱出去了,我去把他抱进来。”
萧恒德说罢,出了产房,孩子正被韩德让抱着,几个人围着这个小生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这儿像爸爸,这儿像妈妈,说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男子。
韩德让见萧恒德出来,忙将婴儿递给他。孩子一到萧恒德的手里,就哭起来。
韩德让说:“你看看,你心里只有你的高妹妹,连亲儿子都不看一眼,人家生气了。”
萧恒德尴尬地笑了笑,抱着孩子进了产房。
贤释脸上现出了幸福的光辉,老远就伸出手臂,做出一副想坐起来的努力。萧恒德连忙紧走两步,说:“别动,你别动。”
贤释接过孩子,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嫣然一笑,说:“还真像你。”
萧恒德一直到现在还没仔细看孩子一眼,他看着贤释怀里的婴儿,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它看起来那么丑,红的发乌,眉目结成一团,眼睛又细又小,睁都睁不开,唯有嘴巴一张一合,像一只蛤蟆。
萧恒德简直觉得它丑极了,不知为什么还那么多人围着它看,贤释见了它竟然亲了几口,惹得他一阵恶心。
贤释将婴儿放在自己的身边,萧恒德想起,那里原本是他的位置,可是,现在睡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他心里莫名地嫉妒这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家伙。
贤释拉了拉萧恒德的手,说:“他是你的儿子。”
萧恒德似乎有些明白,这个被定义为儿子的东西,与自己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诞生预示着他的生命终结,却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延续,同时预示着高妹妹~~~
突然,他跑过来,想伸手来抱起婴儿。贤释见他面色很难看,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惊恐地说:“恒德哥,你想干什么?”
萧恒德叫道:“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他是一个妖怪。”说罢,伸手来抢婴儿。
贤释紧紧地护着孩子,大声说:“恒德哥,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呀。”
萧恒德真的疯了,高声叫道:“高妹妹,他是妖怪,把他扔掉。”
韩德让听了喊声,急忙与几个宫女一起冲进来,只见萧恒德发疯似的拉扯婴儿身上的被褥,嘴里呜呜地乱叫着。贤释一边哀求,一边护着婴儿,极力地劝解着。
韩德让一把抱着萧恒德,几个宫女连忙抓住萧恒德的手臂,几个人拖着他出来产房。
萧恒德被拖到院子里,过了好久,冷风一吹,渐渐清醒了,见韩德让站在面前,羞赧地低下了头。
韩德让笑道:“恭喜你做爸爸了。”
没想到,萧恒德一下子跪在韩德让面前,说:“大丞相,那孩子不是我们的福星,他是灾星啊。”
韩德让伸手欲扶起萧恒德,萧恒德却跪地不起,流着泪说:“求大丞相救救高妹妹,她是无辜的,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
韩德让说:“你先起来,我再劝说劝说太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或许会赦免你们的罪过。”
萧恒德说:“说实在的,我恨那个孩子,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到这世上来,可是,他为什么要来呀?”
韩德让说:“不要胡说,贤释听了要伤心的,现在,快进去安慰一下贤释。”
萧恒德站起来,走进产房,贤释温柔地看着他。他走到床前,抓住她的手,觉得她的手还在颤抖,柔软无力。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贤释捧着他的脸,泪水溢了出来,说:“恒德哥,我们有儿子了。”
萧恒德用力点着头,喉咙里梗着一块东西。
贤释说:“你还没有好好地看他一眼呢,要不要看看?”
萧恒德摇摇头,只是爱怜地看着贤释。
贤释笑道:“恒德哥,我们有孩子了,你应该高兴,他是我的命呀,哪怕我死了,我的命还在呀。”
萧恒德听了,心里像拨开了一层云雾,笑了。
贤释说:“想不想看看他?”
萧恒德点点头。贤释翻开被褥,萧恒德看见那个小东西正蜷缩在贤释身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小嘴鼓嘟嘟的,圆润而丰满,一双小手伸出襁褓之外,一张一合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萧恒德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婴儿的手中,婴儿一把抓住。萧恒德笑起来,说:“高妹妹,你看他抓住我不放呢。”
贤释笑道:“好了,恒德哥,别闹了,我看大丞相来了,你出去陪陪他吧。”
萧恒德猛然记起来,说:“是啊,他刚才还要与我喝酒呢。”
“那你还不快去,一定要赔大丞相多喝几杯。”
萧恒德出了产房,四处张望,不见韩德让的影子,问身边的宫女。
宫女说:“大丞相走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萧恒德说。
宫女说:“大丞相说他要去宫里,面见皇太后,让奴婢留下来服侍你们,驸马爷,你想吃点什么?奴婢给你做。”
萧恒德说:“你先给产妇弄一点吃点,她一定饿坏了。”
宫女答应了一声,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