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说:“皇上所虑甚是,朕也担心法纲不举,但朕不能拿她来严肃法纪呀,那样,朕对不起先皇。所以,朕只有依照世宗皇帝处置述律太后的办法,将她囚禁在祖州。”
耶律隆绪说:“即使太后念着皇太妃的情,也不能一下子全部免去他们的死刑呀,像耶律高十,耶律高六也是首恶,陷害耶律狗儿,罪在不赦,太后还是免去他们的死罪,只是流放到西北去,很多人不服。”
萧绰说:“是的,他们确实该死,但朕想来想去,是朕亏待了他们,亏待了大于越,耶律休哥拼死征战沙场,劳苦功高,朕没有好好对待他的儿子,才让他们有了怨言,铤而走险,所以,朕不能杀他们。”
耶律隆绪说:“太后真是太念大于越的功劳了,大于越是一个明白人,他临死之际,曾说过不要让他的儿子做官,他就是担心他的儿子有不轨之心,所以,依律处罚他们,大于越也不会有什么埋怨的。”
萧绰说:“是的,不过他临终之时曾求朕,若是他的儿子们做了有什么不该做的事,请朕放他们一马。朕都答应他了,就要做到。”
耶律隆绪说:“大于越真是料事如神,只可惜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
萧绰突然泪水溢了出来,说:“虽然朕有心赦免他们,大于越还是有几个儿子战死了,可悲呀。”说罢,萧绰叹息不已。
正说时,只听有人来报:“耶律狗儿自杀了。”
萧绰和耶律隆绪都大吃一惊,忙问究竟。
回报说:“小的也不清楚,只听人说,今天耶律狗儿被守太保夫人数落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割开了手腕。”
萧绰问:“现在,他怎么样了?”
“听说人已经没事了,哦,大丞相已经去守太保府里了。”
萧绰说:“很好,大丞相出来时,你去叫他来见朕。”
那人去了,萧绰想不通,耶律狗儿已经无罪释放了,为何还要自杀?婉容现在一定很紧张,很着急,但愿她没事。
好一会儿,萧绰和耶律隆绪都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想的是什么,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能读出各自的心里话。
“狗儿不会有事的。”
“朕知道,朕不担心他,朕担心婉容。”
“婉容表姐也不会有事。”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耶律狗儿有什么闪失,她一定会闹翻天的。”
“不过儿臣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尽管很多人说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称是一只大马蜂,可是儿臣知道她是很讲道理的。”
萧绰不禁笑起来,说:“大马蜂?谁取的名字?”
耶律隆绪说:“很多人都这样叫她。”
萧绰回味着人们给萧婉容取的诨名,心想她这只大马蜂为何在耶律斜轸面前总飞不起来呢?真是一物降一物。
过了不久,韩德让来了,萧绰让他坐下来。
韩德让说:“太后叫臣来是不是要问狗儿的事?”
“是啊,他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自杀?”
韩德让说:“嗐,真是气人,想不到我二哥竟然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东西。”
耶律隆绪说:“耶律狗儿的确有些懦弱,怕见血腥,想不到他还会自杀。”
萧绰说:“是啊,朕听婉容说他胆子小,鸡都不敢杀,怎么敢自杀?”
韩德让又气又急,却突然笑起来,说:“别说了,他那哪叫自杀?唉,真是丢人。”
萧绰笑道:“怎么?没自杀了?”
韩德让说:“就在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印子,痛的喊爹叫娘的,看见手腕上流了几滴血,就以为要死了,吓得晕过去了。二嫂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也慌了,就哭起来,慌忙叫人来喊臣过去,臣还没到,他就醒了,血也没流了,只抱着二嫂哭。”
萧绰笑起来,说:“想不到耶律斜轸竟然生了这么一个胆小鬼。”
韩德让说:“这都是二嫂宠爱太过了,从前二哥没少埋怨过二嫂。”
耶律隆绪说:“耶律狗儿为什么要自杀?”
韩德让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被他阿妈数落了几句,说他没长脑子,交友不慎,被人当枪使。”
萧绰说:“就是这,他就自杀?怎么这么没出息?”
韩德让说:“不是,主要是二嫂说今后不管他了,他才想自杀的。”
萧绰说:“那是气话,婉容怎么会不管他呢?”
韩德让说:“当然是气话,不过,二嫂也想到了从前太溺爱他了,今后要放手让他自己走路了。”
萧绰说:“说得对,不然,只会害了他。”
韩德让说:“只是二嫂可能还是狠不下心来,尤其是狗儿刚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她觉得对不起我二哥。”
耶律隆绪说:“这事耶律狗儿的确很冤枉的。”
萧绰说:“婉容是不是还在恨朕?”
韩德让说:“二嫂的脾气,太后还不知道吗?她是一个直爽人,心里藏不住东西,不会恨你的,不过,她对没杀谋反的人还是接受不了。”
萧绰说:“这个朕不担心,很快她就会忘了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