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向通往牢房的道上,那家伙斜着眼睛,上下不住的打量刘知远,“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在什么地方住啊?有没有人管呢?!”
刘知远相告自己孤零零单身一个人,前来投军,没料想被城门前的官爷,就抓到这来了!他不想说有妻子三娘,怕连累她。
走到僻静处,那家伙不住的盯着刘知远的手,看他是否往怀里掏,和有什么举动。可见他一脸茫然,不像一个明白事理的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
已经到了牢门前,那差拨见刘知远依旧还没有什么动静,这脸一下子就变了,咆哮道:“你这该死不活的乡巴佬,到了这里怎么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你以为这还是你在家养大爷呢?慢慢吞吞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劲,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靠什么?!"
这刘知远一下子被他骂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哪点地方得罪了他,让他发出这么大的火?
“你看我说了半天,像说别人似的,你还杵在哪干什么?还不给我死进去!”那家伙哗啦啦的将牢门打开,一脚将刘知远蹬踹进去,随后锁上牢门,扭身气嘟嘟的走了。
刘知远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儿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刚一溜道还好好的,这翻脸怎么比脱裤子还快?!
当刘知远忿忿的回转了身子,不仅一下子惊呆了,只见牢房里一溜躺着十几个人,眼睛一起凶神恶煞的瞅着自己。
其中一个家伙,好像是个牢头狱霸,单独住在高出别人一块的小床上,翘着二郎腿,边上一个黄皮蜡瘦的小子给他敲着肩头,一脸骄横跋扈的样子,咧咧嘴道:“小子,打哪来,可懂得这里的规矩?!”
刘知远咳嗽了一声,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道“打乡下来,规矩,什么规矩,不懂……!”
“呵,嘴倒挺硬,哥几个让他明白明白规矩......!”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喝,躺着的几个人,马上打地铺上一跃而起,向刘知远围拢过来。
刘知远一愣,这是想打架来了?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紧跟着后背撞到了栅栏门上,他已是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了!
心道,奶奶的,自己怎么总是那么倒霉,上哪净遇上不顺的事呢?!
好吧,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一声咆哮,伸出胳膊死死的护住头,蹲在了墙角。随之一阵“劈哩叭啦”的声响,刘知远浑身上下一阵钻心疼痛,眼泪都要下来了,众人才住了手。
那个牢头狱霸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你还挺抗揍啊?!行,有种,你家里真的不管你?也不给你送钱来?真的没人管你?!”
刘知远缓缓的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他已经是鼻青脸肿,眯着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瞅着这拍着自己肩头的家伙,他要将他的模样死死的刻在脑海里。
这笔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因为他知道,他现下只需三拳两脚,就可以要了他们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可那样的话,自己真的会被按上谋乱造反的罪名,他这个牢头之所以能在这里称雄,与这大牢里的狱卒都是勾搭连环的,他知道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稍有不慎,性命攸关啊!
那家伙见在他身上实在也挤不出什么油水,只好呸的一口吐沫吐到刘知远的脸上,刘知远没有去擦那吐沫。
那家伙被刘知远的无动于衷给震慑住了,他觉得刘知远是一个真正的狠人,因为咬人的狗不露齿,这种闷呼呼的人,十分的可怕,他能杀人!
他觉得刘之远的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并不是他身边这群咋咋呼呼的家伙所具有的。
他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至退到自己的床榻前,一下子有气无力的躺倒到床上,见他手下的几个家伙还要冲上去殴打刘知远,他低低的怒喝了一声,“好了,够了,现在马上睡觉……!"
刘知远被安排在紧靠马桶的地方睡觉,这里对待新来的就是这样,除非你家里有钱,能打点好狱卒和牢头狱霸,否则谁也不好使,吃苦遭罪干重活,全是你的事,躲都躲不了。
刘知远躺在阴湿的地方,闻着一阵阵从那马桶里散发出的臭味,压根儿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还会有什么磨难,在前面等着自己?他觉得自己每走一步,怎么都是那样的艰难,他真想在这暗夜中发出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