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绕过一道道五sè蛮族的巡逻卫兵,回到宿帐地。月倾悠重重地跌坐在牙床之上,明亮的秋水黯淡无光,神情颓然,心事重重。</p>
“你先前为什么要劝我答应他的那种要求?”月倾悠把一肚子的憋闷和怒火尽数洒到沉枫的头上,愤愤然向沉枫嗔道。</p>
沉枫淡然一笑,道:“就算你不答应他,现下身中剧毒的处境又会有什么改变吗?难道你真以为那卡斯会随便轻易地放过你。再说,那卡斯自己也曾反复强调过根本就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在你已经受到他控制的情况下,此话的可信度应该还是有几分的。当时与他冲突起来绝对只有你吃亏。难道你认为我的劝告错了吗?再说,你现在事后才来和我算起这笔帐,不过是于事无补而已。”</p>
“你——”月倾悠眼圈一红,朦朦的水气在长长的睫毛上凝聚起来,汇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轻轻一眨,就要落下来。</p>
“别哭!别哭!”沉枫不由慌了手脚,他对倾悠这一手可是十分头疼得很。美人泪融英雄胆,无论再强再悍的男儿,在美人的泣然泪下前也得乖乖缴械。</p>
“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关系到我自己的ìng命和前途,你教我怎能——你先前说有办法的,可是真的?”倾悠伸出白嫩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皱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朝沉枫问道。</p>
沉枫心头格登一跳,沉吟了半刻,才缓缓道:“我对毒术素来就没有什么研究。说实话,根本是连你中的什么毒都不清楚,更勿论替你解毒了。但——”接下来故意拉长了语声。</p>
“啊!原来你是骗我的!”倾悠小嘴一扁,水花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看就要再度落下来。</p>
看着倾悠的样子,沉枫不由慌了手脚,也顾不得再卖什么关子了。苦笑着道:“小姐,你可真是我天生的克星。罢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确是无能为你解毒。医药的学问确是在我能力之外。不过我自己修行的一门武学般若之力,效果具有万毒不侵之功。或许对为你驱毒,也是有所助益的。”</p>
“那你还不帮我?”</p>
“我为什么要帮你?”沉枫神秘地一笑。“说到底,我们终究还是对头。不在此时对你进行趁火打劫便是好的了,还要指望我替你驱毒?”</p>
“你,你欺负我?”月倾悠眼圈一红,又要滴下泪来。</p>
“大小姐,我可真是怕了你了!”沉枫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眼泪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了。叫我何从抵挡?罢了!也算是表现现在合作的诚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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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枫上了牙床,盘膝坐在月倾悠的对面,长吸了一口气,双掌缓缓推出,与月倾悠的一对玉掌合在一起。只觉所触之处温软腻滑,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荡。</p>
但随即很快收敛起心头的绮念,般若之力瞬时自全身细胞内迸裂而出。透过两人所触的肌肤,形成一道桥梁,朝着月倾悠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去。</p>
虽然有沉枫身体这个巨大传导体,以致浪费掉了大部分的般若之力的能量,但即使是最后渗进月倾悠体内的那剩余一小部分,也足够驱除那部分讨厌的毒素绰绰有余了。只是般若之力的运行方式全然与其他种类的内功路线迥异,完全不依照全身经脉路线图老老实实地逐步前行。而是有如滔滔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外至皮下的表内皮肤,内到身体内部五脏六腑,一时全部都洋溢着般若之力的庞大能量。而且这股能量浑然天生,根本不受沉枫的控制,完全是自行流转运行,不依照常规,在月倾悠体内到处乱窜。虽然将月倾悠体内的毒素驱尽,但也给月倾悠的肉身带来了极大的损伤痛苦。</p>
“啊!”月倾悠银牙紧咬,以坚强的意志对抗着那极大的痛苦。白玉般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正不住地汇聚成潺潺小溪,点滴地滚落下来。</p>
“好坚强的丫头!”沉枫心下暗叹一声。一股奇妙的情绪在心头开始缓缓升起,并逐渐弥漫开来。</p>
虽然开拓乱窜之时确实给月倾悠带来极大的痛苦,但那只是已经过去的事,般若之力所流经之处,就如经清水涤洗过般,火辣辣的痛楚上敷着清幽的爽快。若非还在专心驱毒的情况下,月倾悠几乎都要舒服得呻吟出声来了。</p>
也许不仅仅是沉枫,连月倾悠自己都未能察觉到。因为月倾悠从未修习过任何的武学或魔法,因此对于天地自然间最纯正的力量,般若之力来说,她正是一块未经开垦的最肥沃土壤。基于对最自然的纯粹的一种渴求,般若之力一进入月倾悠体内之后,就zì yóu无忌地到处横冲直撞,直接刺激着最基本的细胞内的裂变,而这样的结果,却是导致了月倾悠体内产生了异变,出现了零星微弱的般若之力。尽管这股力量还很弱小,但不同于在沉枫修习过魔武且已破碎不堪的身躯上成长出的般若之力,月氢悠体内这股力量的要更为纯净,而且由于它是在同ìng质力量的吸引下自行发展出的,因此也更驱近于完美,发展的潜力也更大。</p>
倘若沉枫知道了这种后果的话。也许会后悔得吐血吧!</p>
“好了!”沉枫重重地吐出一口长气,缓缓收回双掌,问道:“现下感觉怎么样?”</p>
“很好!”月倾悠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张开了一汪明亮的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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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倾悠捧起一杯碧绿的茶水,歪着小脑袋,看着沉枫,突然发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手帮我驱毒。我还以为你会在帮我驱毒的过程中多少会动点手脚呢?”</p>
沉枫淡淡一笑,道:“你不正是希望我这样做吗?小姐你只需要小嘴一瘪,作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就再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得乖乖听你的话。”</p>
“是吗?”月倾悠眨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手托着香腮,打量了沉枫几眼,笑道:“是吗?若是我向你要求别的事情。你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听我的话呢?”</p>
沉枫面sè一黯,伸手托起月倾悠玲珑的下巴,突施冷袭,在她那雪白腻滑且吹弹得破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笑道:“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那时我想你应该乖乖听我的话了吧!”</p>
月倾悠的俏脸上飞起了两团醉人的红云,微嗔地盯了沉枫一眼。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如兰的气息喷到沉枫的面上,只让人一阵心醉。</p>
只听月倾悠幽幽地道:“这次你救了倾悠的ìng命,倾悠很是感激你。按理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但——只要,若是你能依倾悠一个小小的要求的话。倾悠以后的一切,都可以交托到你身上。即使要倾悠为奴为婢,服侍你往后一生,这亦不算过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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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枫脸sè一变,苦笑一声,立起身来。缓缓踱到帐门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道:“倾悠可知你这句话具有多大的诱惑力么?无论是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在听到倾悠的话后都很难拒绝你的要求。更何况在下——对小姐亦是心议已久。只是这‘小小’的要求,恐怕恕在下是难以作主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