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哀伤和凭吊。</p>
已经是中午了，他们还要在黑暗中徒步穿过10来公里的地铁，才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p>
没有电、没有人、寂静的地铁站甚至连老鼠也没见到一只，空旷而阴森。</p>
两人迈过地上零落的残尸、形形色色的垃圾，一路向下走去。</p>
“哐啷啷~”</p>
张弛踢到一个空的易拉罐，清脆的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便在这封闭的空间激荡，良久才散去。</p>
他们来到候车的铁轨旁，钢化玻璃的透明隔离板，已经破了几个大洞，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砸出来的。张弛将盾牌背在背上，左手拿聚光手电，右手持矛率先从破洞钻了进去。王与时则手持弓箭，谨慎的跟在后面。</p>
在这寂静幽闭的空间，使用没有消声器的手枪，显然不会是明智的选择。</p>
手电光在地铁轨道上的空间向前方射出去，直到消失在无尽的远处。那黑洞洞的地铁空间，犹如未知的史前巨兽的喉咙，深不见底。</p>
两人心情沉重，都没了谈话的兴致，只是默默的顺着无缝钢轨前行。</p>
良久。</p>
“咦！”</p>
张弛盯着隧道洞壁，王与时也凑了过去。</p>
这块洞壁上有些潮湿，此刻这一平米左右渗水的墙面上，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褐红色，在手电照射下熠熠反光，并不断蠕动。</p>
“这是，蟑螂？”</p>
“是蟑螂。”</p>
“这……这几只也是？”</p>
张弛指着其中几只明显比普通蟑螂大两、三倍的家伙问道。</p>
“恐怕也是的。”</p>
王与时回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p>
“蟑螂也开始变异了，不过看上去，变异的只是一少部分。至少，目前只是少部分。”</p>
张弛快走两步赶上去，也接着道，</p>
“还记得那只该死的黑猫吧？我们这两天也见过猫，但却再没见到过这么巨大凶猛的！”</p>
“是啊，猫目前也只是部分变异。看来上苍虽说不仁，却也给我们人类留下了一线生机。不然所有生物变异、再加上丧尸，只怕人类很快就会彻底灭绝！”</p>
王与时顿了下，继续说着，</p>
“从我们俩身上的情况看来，我们幸存者只要在X病毒的侵袭下没有变异为丧尸，就有可能会进化，只是不知道几率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诱发进化的因素到底是哪些。但我感觉与丧尸、变异生物的战斗、随时在死亡边缘徘徊，似乎能加快开启进化以及进一步进化的步伐。”</p>
“就好像你，最开始进化的能力只是身体素质的大幅度上升，但在被丧尸围困，几乎被吃掉的关键时刻，开启了变身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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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像我们这样的进化者，会越来越多。”</p>
……</p>
“我说过，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为你打开另一扇。”</p>
张弛也在与王与时的交谈和相互求证中，对整个事态，开始有了粗略的认识。看来，人类似乎还不至于全无希望？</p>
心中开始重新稍稍振作。</p>
“我发觉自己现在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秀才，你呢？”</p>
说着，张弛试着关掉了手电。</p>
“恩，我也是。”</p>
黑暗中，两人的瞳孔看上去也如猫科动物一般，发着幽幽的绿光。</p>
“不过，还是有光能看得更远、也更清楚。”</p>
张弛又把手电打开。</p>
“那是？”</p>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蹲在铁轨旁，似乎在低头吃着食物。手电光射到他身上的一刻，他抬头向光源处看过来。</p>
死灰的皮肤带着褶皱，瞳孔竖细、眼神空洞，嘴角、嘴唇、下巴上满是血迹，还粘了些灰色的毛发。</p>
“真恶心，它在吃老鼠！”</p>
两人看到他手心捧着的肥大老鼠，仅剩下半截屁股和长长的尾巴。</p>
但显然，活人对它的诱惑远胜其它动物。丧尸丢掉老鼠屁股，张牙舞爪向他们扑了过来。</p>
不等王与时射箭，亟待发泄的张弛已经冲上去，迎面一矛将丧尸头颅捅了个对穿！</p>
王与时从张弛手中拿过手电，向黑洞洞的前方扫射几下，然后俯身趴在铁轨上，静静倾听。随后起身，对正在丧尸衣服上拭擦钢矛的张弛道：</p>
“接下来得小心点，快到火车北站了，听上去，那里的丧尸不少。”</p>
“恩，不过照说在火车北站广场，政府当初应该也派了装甲部队啊。”</p>
“肯定会有。不过，那里当初汇集的人群、丧尸，估计最少有几十万！再加上部队内部战士的随时变异，你觉得需要多少部队才能把几十万丧尸全部消灭？”</p>
“额，也对。估计要全部灭掉，得从天上丢个原子弹下来。”</p>
“是的，而且还得是比当初在广岛丢下的威力大许多倍的原子弹。当初广岛原子弹爆炸，第一时间杀死的人可只有7万多！更何况，丧尸的生命力，比我们普通人类可是强大的多……”</p>
张弛和王与时静静蹲在黑暗中，仔细观察同样漆黑的前方。</p>
前方大约二十多米，就是火车北站地铁站候车厅。</p>
多次战斗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距离对于丧尸，在身上没有受伤流血的前提下，是相对安全的。更何况，风是从站台方向向着他们吹过来。</p>
还好，丧尸不算太过密集。</p>
视野所及，铁轨上，有零落的十来只丧尸，站台上，大约分布有四、五十只，绝大部分在漫无目的的游走，或是蹲着不知道在吃什么找到的生物。也许是老鼠、也许是蟑螂、或者蜘蛛。</p>
甚至有可能是彻底死去的其它丧尸尸体。</p>
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了基本行动方案。</p>
这次，主要将依靠王与时弓箭的远程打击。</p>
两人静悄悄的紧靠左侧墙壁缓慢前行，王与时弓箭准确的先将轨道上的丧尸逐一射倒，再转而对付站台上的丧尸。</p>
将站台上靠近铁轨的丧尸也射死之后，随着他们更靠近站台，更加开阔的视野中，显露出远处密集的丧尸群——至少有好几百的数量！</p>
两人不由心中庆幸，虽然丧尸与人类相比夜间视觉有所加强，但终究还是不如白天看的那么远。</p>
这一对难兄难弟趴在地面，匍匐前进，同时竖着耳朵，随时倾听有没有丧尸发现他们而导致的大规模跑步的声音。</p>
龟速的爬行中，似乎时间流逝的速度也随之减慢，在这紧张的要爆炸的寂静中，每一秒都过的如此缓慢艰难。每一次，爬行带动的地上石子的轻微响动、甚至是衣服与地面的摩擦声，听在耳中都犹若惊雷……</p>
他们终于爬过了这段艰险的几十米距离，奇迹般的避过了与丧尸群的正面冲突。</p>
虽然损失了10多只射出去的羽箭，但显然与结果相比，这点代价不值一提。</p>
两人蹑手蹑脚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终于长舒口气，抹掉脸上的冷汗，重新打开手电，恢复了轻快的正常步行。</p>
“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该死的丧尸全部杀光！”</p>
张弛骂骂咧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