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司长知道,没收手机,可不意味着没什么事。很多时候留着电话,只是让被审查的人存着万一的指望,钓出被审查者的社会关系网,顺藤摸瓜查抄过去,把相关人员一网打尽。
这一次张司长到省城,本意只是随便查一下这百万豪宴,事情很简单很明白,没什么好查的。谁知道到了省城,立即就有人前来接触,要求把张利华弄进去,而且还安排好了证据链条,给了大笔的钱财。
要是平白无故贪赃枉法办个冤狱,张司长当然是不肯的,可是现在张司长只要点个头同意,就能拿钱,看起来也没有冤枉这个张利华,他就觉得无所谓了。顺便还能把省纪委敲打一番,轻松愉快赚大钱,一点风险都没有。
可是省纪委却心有不甘,居然把霍仁杰给带走了。这霍仁杰也是废物,这么大个官,省纪委能拿他有什么法子,干嘛要跟着走。要是他把其他人招出来,那也没什么,反正是沿海省自己的问题,要是把这一次的事情招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咪咪阅读,iiread 安装最新版。】
霍仁杰也收了钱,才会演这么一场戏,张司长是知道的。很明显他收的钱和霍仁杰收的钱,是同一来源。如果霍仁杰顶不住压力把金主交代了出来,省纪委顺藤摸瓜,说不定就会查到张司长身上。
他深呼吸一口空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钱他是收了,可是没人能证明,所以他也不用怕。那笔钱经过几道承包和分包程序,可以让一家公司凭空赚取数千万元利润。而张司长的父母占有那家公司一般的股份(另一半在张司长上司的亲戚手中)。
这些承包分包合同合法而且隐秘,谁都没法子从头追到尾——为了达成这个效果,可是要出30的费用,从人家那儿收一千万,最后只有七百万能入袋。但无论如何,这些钱已经洗干净了,就算还有后患,做这笔生意的人自然会安排代罪羔羊。
所以张司长是安全的,他镇定了下来,“省纪委要做什么,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调查百万寿宴的事件。省纪委抓了人也好,请他去协助调查也好,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会向上头报告,上头自由人来处理。”
张金河哈哈大笑,笑得张司长心发慌才停下来,“小张啊,你这也太天真了。你下来是查寿宴,你查好了没?弄个半吊子就敢上报,一个无能的帽子甩不掉了吧?你代表到沿海省,却压不住省纪委,让省纪委把霍主席抓了去,都不知道会问出什么来。这不但无能,简直就是渎职了。就这么报上去,上头会怎么看你啊?”
会怎么看?当然是前途尽毁,从此没有进身之阶。要是背景硬,过几年还能再找机会出头。可是张司长的背景,最多只能说不软,离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等着上位的人那么多,一耽误可就全完了。
“而且你也没说错,霍仁杰的事情,省纪委是处理不了的,问出什么来,马上就要报到去。刘书记在上头当然有关系,他把资料交给谁,你也控制不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想想。”
张司长越想越怕,脸都黄了,抢先上报是无能渎职,不抢先上报是渎职无能。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去敲打什么省纪委呢,老老实实把钱赚了多好。现在可好,陷入死局了,要怎么办?
“这不是你敲打不敲打的问题。”张金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以为全天下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平白无故给你几千万,这是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这单事情有风险。张利华那是什么人,亿万富翁,在省里能没有关系吗?大笔大笔的人民币撒出去,愿意做事的人多得是。你收了张利国这笔钱,就要预备好张利华反扑。”
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张司长只想着顺便拿一笔轻松钱,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你这样子,你根本就没准备好人家的反扑是吧?”张金河连连摇头,啧啧有声“你只是一个司长,说到顶就是厅级,想要说句话就把好几千万搂到自己口袋里,差得远呢。说不定等你外放做了有这种好事,现在你就省省吧。”
“我这……哎……”张司长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人呢,最喜欢给人说合,毕竟现在是和谐社会嘛。我和张利华有旧,要给他卖个人情,所以就来找你了。”张金河这才把真实目的说出,“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又有谁能得到好处?反正张利国的钱你已经收了,他还敢去京城找你要回来?”
“万一他在外面胡说八道的话,我会很麻烦。”张司长不是霍仁杰,霍仁杰要退休了,以后有什么流言他也不怕,可是张司长还想进步,要是有这种流言会很麻烦。收受贿赂本身没什么,抓不到就是本事。可是收了钱不给人家办事,这名声就难听了。
“别让他乱说就好了。”张金河说,“你只要稍微和他们透露一下,有某些很高层的人物注意到了这个案件,你用尽全力,才把事情解决,张利国还得感谢你呢,说不定还能再敲一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