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暗组的钉子被拔了。”</p>
幽暗的灯光，喑哑的格调，小板凳上头发已花白的中年人身体一震，更形佝偻，面上皱纹也似乎更深了：“暗组的钉子？记得叫做罗杰【可怜的龙套，还没出场已经死了，谁的来着？】……”</p>
不再言语，丢下手中活计，取来指头厚的木板置在台上，手握凿锤，在木板下一下下剜刻起来。</p>
木屑飞扬，击声晃动烛火，灯光掩映着面积不大，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长型木柜，以及素纸的花，素白的蜡，素净的圆形方孔钱……</p>
这是一家棺材铺，一地棺材，兼卖些纸花，纸钱，灵烛……</p>
大掌柜人虽显老迈，手下却快，不过片刻，木质灵牌已经初现端倪，上铭：“义士罗杰之……”就差最后两字还没有刻上。</p>
“大掌柜，此人可能已经反水。近些时日，南宫家暗组活动频频，而且集中在保州城内……我们轻月楼中埋伏的人手可能已经暴露……”汇报者担心的说道。</p>
“叮叮当当！”大掌柜不疾不徐，最后的“灵位”二字飞快的刻上，“不管他是失手，还是反水，他为我们做过事，这方灵位还是当得起的……”</p>
手腕轻转，灵位疏忽间消失不见，大掌柜重新执起了刨锯，木工声中，满脸愁苦：“派卧底之人打探，他的尸身在哪里，想办法带回来。”</p>
“他还未必……”汇报者陡然明白过来，若是此人已死了，尸体要想办法拿回来，若是此人还没有死，就更得死，尸体依旧还是拿回来。</p>
“知道了，这就去办。”恭谨的低头，汇报者快步行向外间，不几步又回头，“大掌柜，轻月楼那边……”</p>
大掌柜木工不停，眉目不动：“谁说我们在轻月楼中有人手？”</p>
“没有吗？”汇报者满脑疑惑，却没法再问，一头雾水的离去。</p>
棺材铺中，隐隐有歌声传来：</p>
“魂兮归来！</p>
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p>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p>
魂兮归来！</p>
东方不可以讬些。</p>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p>
声音萧索，孤寂，仿佛墓前自语，又似长夜梦呓，深深的笼罩着毫不起眼的铺子……</p>
****</p>
保州城，轻月楼。</p>
以前是没有必要，接了老太太的活儿后，风萧萧将幽魂们放了出去。</p>
轻月楼几十姑娘近百杂役每人身后跟着一两条，轮班盯梢，来回给她传递情报。</p>
轻月楼乍一眼看上去，依旧是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倘若有灵修者在此，定然会惊掉一地眼球！</p>
眼前哪里是什么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啊？分明就是鬼影幢幢人间鬼蜮！</p>
甚至立刻就有人被惊到了。</p>
不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包括灵修，若是境界未到，不开天眼，也窥不到鬼魂行迹，风萧萧的手段尚算安稳。</p>
就凭这种无孔不入的手段，风萧萧很快锁定了十几个怀疑对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