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慢地迎着涛子走上去,涛子脸色大变,好歹他表哥是武馆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能感受得到,面前青年脸上那份随意自然的神态不是故意装出来。
“你干什么,我……我表哥,是东城周家武馆的人,你……你……别乱来。”
周家武馆在京城里也是响当当的大武馆。
自打先帝开始,洋人屡次犯境,民间就刮起了一阵武馆风,本来私自传武乃是大忌,明令禁止的。
可此时彼一时,朝廷得知后,非但没有怪罪,还每年拿出一笔银子,叫做养武银,专门拨给这些武馆。
这下才几年光景,大统已然是遍地武馆。
涛子自以为自己报出自家靠山,眼前青年定然会顾虑到武馆的实力,知难而退。
哪知,话刚说完,徐童点了下头,一抬腿众人只觉得一股劲风平地卷起,涛子人就倒飞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了炸油条的油锅里。
这炸油条的也是倒霉,炸了半辈子油条,没想到今儿居然还能炸一次活人。
后面的几个食客吃得更香了,就今儿这顿早饭,足够他们吹上好一阵了。
徐童也不管涛子死活,朝着女孩伸出手:“回家!”
这下女孩就变乖了,低着头就拉上徐童的手,再没半点要跑的念头。
“哎!!”
买早点的摊主见状,赶忙上前拦住徐童:“你不能走,你这是当街行凶,你……你……你不能走啊。”
那滚滚沸油,不说人救上来是不是外焦里嫩,这命肯定保不住了,自己一个卖早点的,摊上了人命官司,若是让人走了,自己可就更说不清楚了。
徐童闻言只觉得可笑,不理会摊主,而是拉着女孩的手,指了指周围这一众人:“你看,刚才打你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人站出来,现在却要跑出来主持公道,就因为你无权无势,背后半点依仗都没,死了就是路边的一坨烂肉,没人在乎。”
此话一出,一众大老爷们脸皮顿时臊得通红。
有人不服气道:“你这是妖言惑众,这孩子打碎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打一顿出口气怎么了,你却是把人给杀了,这不是一码事。”
“对啊,杀人偿命,你不能走。”
摊主见众人纷纷支持,底气也足了起来,同时打发人赶紧去给武馆报信。
不等武馆的人赶来,路过的官差已经有动静赶了过来,推开人群一瞧:“哎呦,这炸的,一看就没翻个。”
旋即目光一瞧徐童,脸色一板:“你是何人,胆敢当街行凶!”
徐童见状,一撇嘴笑了,拉着女孩的手道:“我若是无权无势,今天说不得就要给这家伙偿命,甚至是家破人亡!”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见徐童抬起头,目光迎着两位官差,伸出手一副来拷的模样。
差役见状拿出铁铐就要把人锁上,但一旁上了点岁数的差役感觉到不对劲了,赶忙拦下来道,上前一步道:“敢问阁下是谁家的公子,是否需要给家里带个信。”
徐童呲牙一笑:“家父马奇!”
差役两眼一瞪,心里咯噔一下,大骂自己倒霉,怎么碰到这位祖宗来了,脸色一下就僵在那,像是施了定身术一样。
徐童随手丢下一袋子银子:“拿去就当赔偿了,多了的就当我给他的讼师费,随时来告,我随时在家。”
说完拉着女孩就走。
“官爷,人证物证都在,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眼见徐童拉着女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摊主小声地凑上前问道。
结果两官差脸都黑了,特别是方才拿着铁铐那位,一看就是暴脾气,一巴掌抽在摊主的脸上,把人抽在地上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玩意,耳朵也是被草堵了么,没听说嘛,马奇,当朝禁军参领,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以后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不然抓你下大牢。”
要是换作几天前,这俩差役必然要想想谁是马奇,毕竟京城的官太多了。
更何况马奇是禁军参将,主管禁宫,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级别。
可前两天马鸿文一脚踹死了一个女娃,可不是什么旧新闻了,京城官员没一个吱声的,他们家老爷听闻消息,连屁都没放一个,嗯了一声就把人打发走了。
他们早就听说了马鸿文的背景,这几天吃饭的时候还讨论着呢。
不承想今儿一大早就遇到正主了,这要是往前数个百多年,雍皇爷在位时,别说三品官,就算是一品大员的儿子也不敢这么嚣张。
当今世道变了,马奇那是慈圣皇太后看重的红人,昨天就听说要兼并前锋营,火器营,这官位没变,手上握着的军队,足足不下八万人,宰相权力都没他大。
这可不是他们家老爷能惹得起的,斜眼看向地上被油炸得不成人形的涛子:“抬走,抬走,抬他们家里去,能救就救,救不活活该倒霉。”
说完钱也没给,转身就走了。
一旁那食客看的,咧着嘴,在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这戏真下饭,比梨园那还精彩:“老板,再来两份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