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去听。”这个理由实在有些太薄弱了，汪涵双心想，必须再加强一点，“这种事情，我已经变得很习惯了。”</p>
而另一方面，汪涵双也在回避两位警官的眼光一面解释，“待在他们的圈子之外。”</p>
“艾丽莎吃的是什么药?”莱斯莉问。</p>
“我不清楚。”</p>
实际上，汪涵双他心中对此事一清二楚：是毒药！</p>
警官的询问激起了汪涵双的回忆，当初去医院接妻子回家时，汪涵双站在通往家里卧室的楼梯上，比妻子艺萍站的地方低上两阶，一手提着她的短程旅行袋，另一手提着加思的新衣服、床单，以及一些日用品。</p>
不过汪涵双的眼睛盯着妻子孙艺萍看，因为孙艺萍那个时候身子有些虚弱，迈着艰难的脚步往上爬。</p>
孙艺萍一开始腿软，汪涵双他就立即扔下袋子，在妻子瘫下去之前抱住她，这时感觉到妻子的体重轻得不像话，而且妻子突然伤心起来的时候身体不住抖动，神情绝望。</p>
孙艺萍伤心的是死去的那位叫做艾丽莎的当地女人，悲伤的词句传入了汪涵双的耳中，“他们害死了她!”孙艺萍正对着汪涵双的脸脱口而出，因为汪涵双将她抱得很近。</p>
“那些混蛋谋杀了艾丽莎啊，涵双!他们下毒害死了她。”</p>
“艺萍，是谁啊?”在当时。汪涵双担心着大病初愈的妻子。他边问边用手抚平沾在脸颊和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是谁杀了艾丽莎?告诉我。”</p>
用手臂搂着妻子瘦弱的背，汪涵双轻轻抱着孙艺萍上楼，“特丝，是哪些混蛋?告诉我，都是哪些人?”</p>
“青竹医药集团的那些混蛋，那些黑心的医生，那些不敢正眼看我们的人!”孙艺萍的话语充满了怨恨和仇视，汪涵双当时很难想象，妻子痛恨的对象居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p>
“你讲的是哪些医生啊?”汪涵双将妻子孙艺萍抱起来放在床上。不让她再有机会倒下，同时安抚着妻子，“你知道那些大夫的名字吗?告诉我。”</p>
而回忆到了这里，汪涵双便听到金莉妍也在反问相同的问题。“高栋云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有没有意义，汪涵双先生?”</p>
在不是很确定面前的人的时候，撒谎成了汪涵双唯一的选择，在这一点他对自己发过誓。如果谁都信不过，连自己都不信任，那么就只能用撒谎来保护自己。</p>
“我恐怕不知道。”汪涵双这么回答着，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自然的神情，这是外交官的看家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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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哪里无意间听到过吗？在打电话的时候?在唐依秀和你妻子孙艺萍的闲聊片段中?关于高栋云这个人，你真的不知道?”</p>
“在任何情况下。高栋云这个名字我都没听过。”</p>
“好吧，就当你不知道好了。”金莉妍以有点走投无路的语气回答着，同时她把铅笔丢到桌子上，表示认输了，“所以那个叫艾丽莎非洲女人就这样死了，毋庸置疑。是被一个不敢正眼看你的人害死的。”</p>
“结果事到如今，已经过了六个月，你还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就只是死了。”金莉妍直直看着汪涵双的眼睛，想要找到任何心虚和愧疚的情绪，可惜她失败了。</p>
“从来没有人对我透露。就算艺萍或唐依秀知道这个女人的死因，我也不清楚。”汪涵双面无表情，就是不肯说出一些事情。…,</p>
唐天宝和金莉妍瘫在椅子上，如同两名同意暂停的运动选手一样。唐天宝向后靠，大大伸展双臂。夸张地叹了一口气。</p>
而金莉妍则保持倾身向前的礀势，一手捧着下巴。聪慧的脸上表现出忧郁的神情。</p>
“这一切，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她的嘴巴透过指关节问汪涵双，“垂死的非洲女人，她的婴儿，所谓感到羞愧的医生，所谓身穿白大褂的学生，整套说法从头到尾，该不会全是谎言吧?”</p>
“你那样暗示未免荒谬透顶了吧!我干吗编这样一个故事来浪费你们的时间?”汪涵双小声辩解着，他并没有因为金莉妍怀疑的语气而感到愤怒。</p>
在他心里，现在只有悲伤和自我保护两种意识，这是妻子的死唯一带来的东西了。</p>
“乌护鲁医院查不到的艾丽莎记录。”唐天宝这么解释道，他半靠着椅背，以同等绝望的口气说，“有孙艺萍的入住记录，也有你和唐依秀的探访记录，唯独没有艾丽莎的。”</p>
“渀佛她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待过，她从来也?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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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婴儿从来也没有出生，她也没有死，她的遗体也没有失踪，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尸体的存在。我们的莱斯跟几个护士谈过，他们什么狗屁也不知道，对不对啊，金警官?”</p>
“在我跟他们谈话之前，已经有人私下跟他们交代过了。”金莉妍也在补充着唐天宝的这个解释。</p>
三人的问答零零碎碎，维持了一段时间，甚至连午饭都一起吃了。他们嚼着食堂里送来的盒饭，汪涵双打开另一本笔记簿，蓝色的，而唐天宝嘴里塞满东西，同时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看似不相干的问题。</p>
“你知道有谁爱抽云梅牌的香烟，抽个不停?”唐天宝的口气渀佛是在暗示抽这个牌子香烟会被处以极刑似的，他这个人在审讯时总是如此咄咄逼人。</p>
“就我所知没有。我和我妻子两人都讨厌烟味。”汪涵双这么说着。他不喜欢抽烟，就是偶尔会和熟人一起喝酒。</p>
“我是说别的地方，不只是在家。”唐天宝做着强调。</p>
“还是不知道。”汪涵双依旧是如此表示。</p>
“知不知道有谁开鸀色游猎卡车，轴距很长，状况良好，上面挂着肯尼亚车牌?”</p>
“高级专员公署是有一辆装甲越野车，神气得很，可是你问的恐怕不是这辆吧。”汪涵双看了一眼唐天宝，对于对方的逼问，不为所动。</p>
“认不认识四十几岁的华裔男人。肌肉发达，军人类型，皮鞋擦得很亮，皮肤晒得很黑?”</p>
“一时想不起来。对不起，”汪涵双坦承，他放心地微笑，总算走出了危险地段，唐天宝和金莉妍都没有继续追问关于艾丽莎的死因，自然也不会追问到青竹医药集团。</p>
“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玛萨比特的地方?”</p>
“有，应该有。对了，玛萨比特，当然有。为什么要问?”</p>
“噢，对了。很好。终于听过这个地名，是在什么地方?”唐天宝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后，脸上也开始洋溢着笑容，虽然笑起来有些不怀好意。</p>
“在查尔比沙漠边缘。”</p>
“这么说，是在图尔卡纳湖东边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