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琮细细叮嘱府中影卫保护好顾九龄，而后兀自迈出一步，乘金色光晕去了南疆。</p>
至于鹤七，他并未带上，而是将之留在长安，保护突厥公主独孤筱雨。</p>
等到宋诚发觉鹤七还在长安之后，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p>
这个沈琮，气煞他也！</p>
腊月下旬七日，适逢年关。</p>
一场大雪过后，年味儿越发浓郁。</p>
长安城上到皇宫，下至大街小巷，都贴上倒福，写了春联挂了灯笼，一派热闹过大年的模样。</p>
近段时间，似乎妖怪也想沾沾过年的喜气，四方皆安静了不少——锦衣卫鲜少再接到闹事的妖怪案子。</p>
宋诚见状，干脆大手一挥，提前放了一部分锦衣卫年假。</p>
其中便有顾九龄和秦铮。</p>
秦铮本想着上前和顾九龄套个近乎，顺道蹭一顿王府膳食。不过一看他那冷冰冰的脸，便不厚着脸上前自讨没趣了。</p>
而顾九龄则是算着年假，从军营牵来两匹千里马，连夜离开长安，奔赴了南疆。</p>
他要去看望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顾家军。</p>
彼时的金陵城已经入夜。</p>
秦淮河畔红灯高挂，画舫里的姑娘们穿着棉群，怀抱琵琶，不畏冷似的坐在船头，唱着一支支婉转的小曲儿。</p>
其中，唱的最多的便是那流传已久的秦淮景。</p>
城内老弱妇女合家欢聚，也有一些人家的囡囡，抱着玉兔儿灯笼坐在门槛儿上，等着爹爹沙场征战归来。</p>
再往南，南疆长城驻军，身裹厚甲，遥遥望着更南方。</p>
他们的身后，是万家灯火，其乐融融。</p>
多少年前，他们也曾是那些抱着冰糖葫芦蹲坐在灶子边，流着哈喇子看着佳肴上桌的乡野娃子。</p>
现下，他们只能用目光望着远方，站在长城之上，巍然屹立。</p>
那份儿时的玩心，终将深埋心底。</p>
瞭望台下，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突然到来。</p>
其中一个从袖口中摸出一只竹筒，同旁头几个比了一个手势。</p>
当他点燃竹筒内的东西，众人迅疾掩住口鼻。一人张弓搭弦，一人将竹筒绑在箭尖，只道黑夜一声咻咻，那长箭便离弦而去，径直插进瞭望台地面。</p>
哨兵心生警觉，小心靠过去正要查看，那竹筒忽而放出一阵白烟。</p>
猝不及防中，几个哨兵纷纷吸入白烟，两眼一翻便倒地不起。</p>
那群人搭上云梯攀上长城，见哨兵已经气绝，顿时厉了目光。</p>
驻守南长城的天朝将士本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大理，忽而听闻瞭望台传来一记清脆而嘹亮的口哨声。</p>
他们狐疑地望去，却望不见站岗的哨兵，心头顿时一沉。</p>
有情况！</p>
远处一声号角吹起，万千箭雨漫天而来，径直射向驻守将士。</p>
奇怪的声音从远方洪亮传来，响彻天际。</p>
“是倭寇！倭寇联合大理军队夜袭长城，速速戒备！全军速速戒备！”一个有着资深阅历的老将军听到那声音，顿时面色大变，迈腿往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喊。</p>
驻守南方边疆的天朝将士本便不多，自打上次太子沈瑨还朝，随着一道返乡的将士便有十数万，真正守在南长城的，仅仅只有数千人。</p>
而瞧着此番倭寇和大理的联军，纵是听那马蹄声，也深知有着至少二十多万的兵马。</p>
倭寇大理虽弱，但此番他们兵力甚少，两军未尝不会翻过长城，直攻天朝南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