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妥当，一行前往正殿，随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于“安和宫”祭拜太后。</p>
簇簇人流涌进，“安和宫”往日的肃穆、静谧被惊扰，连挂于枝头歇息的鸟儿都撩起翅膀，不满的鸣叫几声飞远。</p>
今非昔比，朝荣夕灭，太后不在，一切都变了味儿。</p>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前后进殿，共同携手在太后墓牌之前送上两盘热饺子。</p>
庄亲王爷拄着拐，一瘸一瘸的送上，终究没控制住心酸颤抖，眼角湿润的掉下几颗水珠。</p>
明启帝哀叹一声，跪在地上行礼磕头，众人接连上去叩拜，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三个人也无例外。</p>
磕完了头，小豆子拽着叶云水的衣角问：</p>
“娘，老祖宗还不回来？”</p>
叶云水捂住他的小嘴，摇了摇头。</p>
小豆子眨着眼睛去看十四郡王，他团着小脸在抹着泪。</p>
年岁小，懵懂不明，小兜兜拽着小豆子到一旁，悄声道：“老祖宗睡了，别吵醒她。”</p>
说罢，便正了正神色，看着别的人继续叩祭。</p>
小豆子歪着小脑袋站在那里看着，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感觉嗓子忽然僵紧的说不出话，转过身去抹了抹眼，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是秦穆戎。</p>
他的眼角也有红润，显然是不愿见这股伤感一幕。</p>
叶云水不明这大年三十为何还要上演如此一幅子慈悲孝，是真的心中悼念太后？还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示一番明启帝的身体力健？以孝为先的国任？</p>
荒唐！最是荒唐！</p>
虽两世为人都未有过父母，可叶云水每每见到那丧礼之时哭天抹泪、嚎啕大哭、恨不得跟进炼人炉里而后抹抹脸开始分财产、娶新媳妇儿嫁新夫的人就想唾骂两句。</p>
活着不孝，死了烂叫，而如今大年三十，明启帝命众人跟随而来，哭天抹泪这一番情形可不也是如此？</p>
昏君、懦夫！只能心里骂上如此两句，可再一看庄亲王爷那一幅苍老之相，叶云水只得沉叹口气，给秦穆戎使个眼色，让他上前劝阻一番。</p>
秦穆戎似也觉这噱头渲染太过，则上前搀扶住庄亲王爷，老爷子有些不愿离去，秦穆戎则凑其耳边嘘声道：“再不走你就被召进去了！”</p>
老爷子僵怔一刻，便欲回头叱骂，而这会儿功夫却早已被秦穆戎强扶着拽了一边坐着去，连拐杖都未能用上。</p>
冷哼一声，庄亲王爷歪脑袋坐了一旁，小家伙儿们则其身边，也不用说什么安慰之言，老爷子立即脸上那副哀伤欲绝的表情淡了下去。</p>
所有人都祭拜完，这一番折腾已过了有一个多时辰，明启帝则宣所有人跟随回“永和殿”中，开始宴庆过年。</p>
小家伙儿们格外稀奇的没如之前那般喧嚷热闹，全都一个挨一个的坐在叶云水身旁，吃着嬷嬷夹到碗里的菜。</p>
姝蕙与姝玖一直都跟着夏氏，因是姑娘，自都守着些规矩。</p>
叶云水与秦穆戎二人偶尔对视，偶尔对食，却都未说出一句半句，连庄亲王爷都只在一旁吃着闷酒，一杯接一杯。</p>
显然，这一家子的心都因刚刚祭拜太后一行沉闷。明启帝倒是接二连三的与庄亲王爷叙谈往事，可这话越叙，越让庄亲王爷酒吃的快，没等看那场绚丽焰火，整个人已经醉了过去。</p>
因明启帝执意不让庄亲王爷归府，秦穆戎只能亲自将老爷子送至后殿，先行歇息。</p>
这所有人都沉着只盼这焰火快些的放完好早些归府，唯独秦中岳是热闹的最欢实。</p>
先是欲与秦穆戎、秦慕谨等人拼酒，而后便拽着肃郡王畅谈诗画棋艺，此还不够，还欲教小十四骑射，以尽兄长之责。</p>
他折腾的上蹿下跳，叶云水却觉得在看耍猴，孟玉欣在一旁只低头不言，偶尔偷偷往叶云水这方探上两眼，叶云水故作不知，只把几个小家伙儿看顾好。</p>
终究熬的连明启帝都没了兴致，年夜焰火绽于空中。</p>
美轮美奂，昙花一现，让人觉得那绚烂美景就是一场梦，梦醒，只留下淡淡烟气，美景消失殚尽，只活在记忆当中。</p>
叶云水不觉这新的一年是个畅快的开端……</p>
回到“庄亲王府”已经是黑夜淡去，丫鬟婆子们也都热闹一通，余兴未减，看到主子们齐齐而归，各自都笑脸相迎，丝毫没因整宿未眠而有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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