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样就好多了!”
格林德沃挥舞着铁锹,亲手将一抔黄土洒在了一座突兀立在旷野中的小山包之上,小山他低下头,俯瞰着林立的帐篷与各国旗帜,将铁锹丢下,挥手喊道,“阿不思!轮到你了!”
这个小山包呈现出粗略的人形,仿佛一个倚靠在自行车边的男人眺望着远方。
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太远,这副随意的做派也没有被除了邓布利多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山脚下,正在和各国赶来的代表商谈的邓布利多抬起头,望向山顶上玩兴正浓的格林德沃,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失陪一下。”
邓布利多将捧在胸前的帽子扣在头顶,身影消失不见,留下一群位高权重的巫师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了?格林德沃。”
“这种时候不应该叫我盖勒特吗?”格林德沃露出伤心的表情,“我明明什么都没干,我没有放火烧了曼哈顿,也没有发表什么演讲,我甚至还给你们无偿提供了帐篷和餐食,难道不好吃吗?阿不思。”
“是波士顿,盖勒特,”邓布利多无奈地说道,“这是什么?纳尔逊和汤姆也不告诉我。”
“哦,这个,”格林德沃卖了个关子,在快要引起邓布利多不快时笑着说道,“这是一座雕塑,他们想要在这里建立一座雕像纪念那些无辜的死难者,也纪念美国和世界巫师走向进步的重大一步。”
“雕像?”邓布利多扶着下巴,脚下的山丘逐渐与一位穿着邮差制服的老人缓缓重合,他点点头,“确实很有纪念意义,但是你说的进步——”
“你忘了吗?他们是麻瓜世界中颇负盛名的艺术家,”格林德沃撇了撇嘴,“不过你更熟悉的应该是他们的艺名。”
“哦,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
“他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呢?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做什么一定有他的道理,”诺比·里奇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山顶和毒辣的太阳,向周围的巫师提议道,“不如我们移步室内再继续商讨杰克森政府的处置问题吧。”
“正有此意,”拄着拐杖的诺顿二世点了点头,撩开了身后的帐篷门帘,帐篷顶上插着万国国旗,事实上,类似的会议在几周前刚刚举办,他盯着里奇部长,轻声说道,“但是怎么处置他们,终究是我们美国魔法国会自己的事情。”
“当然当然,主权主权,”诺比·里奇笑着点了点头,率先进入了帐篷之中,边走边问道,“您也对议长的位置感兴趣吗?”
“一点儿都没有,我是父亲亲命的皇帝……但是里奇先生,我郑重地提醒您,在国内政局稳定之前,请不要和不代表美国魔法国会的其他巫师势力接触。”
诺顿二世板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抬起头,看了看山腰处踩着银色金属板漂浮在半空、手拿稿子雕琢着雕像的两人,闪身出现在了帐篷内会议桌的主座旁。
“真没想到,能让我们在短时间内相聚两次的竟然是美国魔法国会,”诺顿二世刚刚默默地坐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辛辣的讽刺话语,正是在伍尔沃兹大楼中用火喷杰克森议长的暴躁老头,他是德国魔法部的代表,奥古斯特·古德里安,“我记得上次做到这件事的还是格林德沃。”
“当然,古德里安先生,您一定印象深刻,毕竟前一秒还载歌载舞地从我们的监狱中把格林德沃提走,下一秒就不得不向我们寻求支援,为了干什么来着?”
“为了让我们帮他再次抓住格林德沃。”一同前往的老女巫也脱下外袍坐在古德里安身边的椅子上,敲着桌子说道,“当然,最后也没抓到,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在格林德沃提供的帐篷里,在格林德沃麾下的巫师的监视下去帮杰克森擦屁股,就像当年废物一样的德国魔法部看不住格林德沃,最后让他放火烧了巴黎一样!”
各国代表对这幅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在每次国际巫师会议开始前,这两人总会来上这么一段,已经算是巫师政治的保留节目了。
“萨冈夫人,等会议结束了,我可以帮你们定一家饭店详细地磋商你们的问题,”诺顿二世敲了敲桌上的铃铛,打断了两人的斗嘴,他用魔杖抵住喉咙,在魔咒的帮助下,沙哑的声音传遍会场,“我们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达成关于塞勒姆事件……抱歉,第二塞勒姆事件的共识。”
会场中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建议您以后把这个地名取消了,免得出现第三塞勒姆事件,”里奇部长笑着说道,“我想在坐的各位应该早都达成了共识,我们会帮助美国解决海尔波魂器的后续影响。”
“魂器已经被销毁了!”
“但是因魂器受到伤害的人们就白白牺牲吗?”
诺顿二世像不认识似的盯着诺比·里奇,他知道这个年轻的部长是麻瓜出身,但以往的交集中他从未感受到如此高的觉悟,他明白,里奇只是想借题发挥,趁着美国魔法国会内部动荡,插手美国内部的事务。
“相关的责任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为此,美国的巫师社会已经停摆三天了,到今天为止,已经爆发了无数的恶性事件。”
“这就是最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诺比·里奇义正言辞地说道,但诺顿二世明明看到他的眼底已经笑开了花。
“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看过这三天的报纸了吧?报道对事件的描述简直比当事人亲历还要详细,”诺比·里奇“啪”地一声将一摞报纸甩到桌上,自得地说道,“两位来自英国的年轻巫师捣毁了世界上最肮脏的官方黑魔法窝点,拯救了深陷苦难中的人们,在他们的帮助下,保守黑魔法折磨的亡魂在告别之前,对迫害他们的人进行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审判——一千多人啊,相比诺顿陛下也对这个数字感到惊骇吧!”
“我深表遗憾,但是你没必要刻意强调‘英国’这个国籍,他们的正义之举和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诺顿二世皱着眉头说道,“你没必要不断地重复一些大家都快背下来的事实,现在的问题是,那些罪人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美国的巫师完全有能力解决内部的问题,我们只需要选举出新的政府,选拔合格的官员,灾难便只会成为阵痛,我们不需要你们像麻瓜的殖民者一样骑在伍尔沃兹大楼的头上指指点点,我们邀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当指挥棒的。”
除了几个大国的巫师代表外,其余参会各国的代表们眼观鼻,鼻观心,对逐渐激烈的争吵充耳不闻,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他们也只是参会人数中的数字罢了。
“我们有个建议。”一个东方巫师站起身,提议道,“争执无意义,不如我们把各自的提案写在纸上,投票表决吧,尽管我们已经完成撤侨,但总不能让美洲这片土地继续这么烂着。”
“早该这样了!”诺顿二世重重地敲了敲拐杖。
“早该这样了。”诺比·里奇笑嘻嘻地取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纸,分发给众人。
……
诺顿二世真的太累了,顶着皇帝名号行王爷之事的他常年在美国魔法国会国际事务司司长的位置上过着拿钱不干事儿的潇洒日子,他甚至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自己向自己写申请,自己批假,愉快地去迈阿密玩美洲鳄——但两天前,在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陛下,我们需要你!”
当他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刚想把不听使唤的腿搬到办公桌上时,急促的敲门声和从壁炉里涌出、几乎淹没他的信件打消了他所有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