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宫中,除去几位师兄偶有谈及外,再无人提及此事,一切依然如故,晨演的队形也作了调整,空位自是不复存在……当然,在太一宫志之中,还能找到他的名字,但那也只存于外门弟子之处,除去每年定期至隐仙岛和临仙洞分别放置之外,再不会有人随便动之。
午时已过,经历极短的明亮之后,谷中又变得极为昏暗,已经没有希望找到出路的张醒言回到洞中,他腹中饮饿,但无水,干粮自是无法吃下。没有出路,御剑飞行至少也要至筑基才行,可自己时间不多,根本无法有所突破,唯一能做得,便是找到控制这阵的方法,进一步破解此处夏日结冰之密。
洞中依然昏暗,那剑的光芒再次显现出来,不知何时起,那剑不再是入手一片冰凉,剑上传来一股暖流,比玉佩还要暖上三分,那玉骨再无热意传出,而自己亦不感到一丝寒冷。
张醒言再次于洞中观查一番,自是毫无所得,石台之处,自己虽然可以认出其上所刻井、鬼、柳、星、张、翼、珍等朱雀七宿,但这毕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已,所刻大部分依然无法辨识其意。
研究一会之后,依然毫无头绪,便道,“等我出去之后,定要多加研究阵法。”随即想到自己无法离开,又何来深究阵法之密。
他却还是没有想到,那太一宫前人偶然所得此剑,后因故离世,便藏剑于此,并设阵法,显然是对阵法极有研究,而阵法及设置目的在玉中本来也有记录,只是张醒言之前并未接触此事,所以见到无法认出,也不足为怪。
此时,他又陷入了自己所设的陷阱之中,而此陷阱,正是此时的情绪,修道之人,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极易被各种幻魔所乘,轻则前功尽弃,重则魂飞魄散,故而习道之人,除去资质聪慧之后,还要有极好的心境,而心境则是可以培养,且是越小越早越好,所以各门派新招弟子总是先定其天赋,然后才是考验其心生,而这此,总是偏向于年幼之人,一来先天散失不重,二来可以自小培养性格。
此处本是河流,因外力之故才被冻结至此,他若能潜心研究玉佩,也不是解不开其间奥秘。而此时,心境的差异便表现的淋漓尽致。
世事无常,总不会按人们设想运行,这天命难违,本来最重要却是天道验测,是以无论结果如何,都逃不出天命难违四字。天命难违也罢,我命由我不由天也罢,最终都归结于天道难测,天道无凭之上。
那剑无法放入袋中,且此间寒冷,那剑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暖炉,且又无锋,不怕误伤,是以张醒言抱剑坐了许久,任思绪随意纷飞。
不知多久后,他才从这种无意识的状态回过神来,同时暗笑自己无用,有何事不能坦然面对,何必如此自怨自怜。虽然结果已定,但一点也不努力,一点也不争取的话,若是九泉之下,待到父母百年之后,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他们。凡事,当尽人事,以听天命而已,否则又怎能安心。
回想那日与李明贞过招,自己依靠强运三种功法,硬是将炼气后期的李明贞重伤,若自己现在三功同炼,也不知能否快速有所突破,张醒言怦然心动,全不理会入门之时,大师兄对于绝不可冒进的警告。
说试便试,张醒言将剑放在一边,运起宜华经,宜华经虽非高深功法,但对于此时他的修为来说,还是足以应付,且宜华经他修炼时间最长,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可以应付得来。
细细的暖流经过全身,却引起了身体如针*般的痛,张醒言也知道,这本是身体伤势未愈之故,故而不去理会,依然强行修炼。运行数周后,那感觉不再是那么强烈,他便同时运行万花经法与太一道法。
因万花无相经与清风化雨经本为一经,所以二者合一,与太一玄清道和宜华经并称为三经。
然而此时,他却是操之过急,若他慢慢加码,也许还不是那么危险,但他一次便同行三经,体内便如战场一般,三路气息相互攻伐,超过了张醒言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上次重伤未好,这次又被三功共同反噬,让他很快便失去了对体内气息的控制,就算他再努力,也不能控制其崩塌的命运。
“也许,就这么结束了吗。”张醒言心道,若是平时,也许还有人可以救助自己,但在此间,就算不因反噬而亡,也会因寒冷而死。原来此时,他离那石台较远,离石壁却是极近,那剑也不在手中,也不知那玉骨还有没有用。在失去意识之时,任何差池都足以至命。
太一宫山脚,竹屋之中。
“为什么消失了。”男子惊道。
“一切均在意料之间,有何可大惊小怪的。”女子道,可以看出,她此时心情是比较好的。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男子道,此时他心中隐隐有些有安起来。
“哦,就算如此,那你能奈我何。”女子道,她广袖扶过水面,水面恢复了平静。
男子无话可说,只好继续修炼。
张醒言感觉身体如陷在云雾之中,四周柔软异常,温暖的让人只欲睡去,虽然此处令人感觉非常安全,但那种孤独的感觉,却让人从心底感到极度的恐惧。他努力回想,却只换得剧烈头痛,在无法忍受之时,便会再次隐入黑暗的深渊。
也不知睡去多久,隐隐听闻有人弹唱,声音极是好听,叮叮咚咚如天际梵唱,又如耳际呢喃,张醒言也跟随其轻唱起来。
……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言,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讎,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