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拉点燃了一只蜡烛,在他的周围照出了一片亮光。我拼命的眨了眨眼,才渐渐适应了,开始能够看清楚帐篷里的东西。
不过,最先看见的却是两个后背,一个足够宽阔,遮住了我大半的视野,一个虽然不是特别的壮硕,却也矫健坚实。从那两颗留着长毛的脑袋之间望出去,才看见侧脸对着我们的帕洛哥。
我昔时的学徒同伴被绑在帐篷中间的柱子上,双手被吊起来,拖拽着他的身子的重量,只有脚尖能够勉强着地,于是无处着力的他因为绳子的不稳定而不得不让身体也跟着晃荡。万幸的是他看起来没有受伤,似乎还没有被动过刑。但那样的姿势也足够让他痛的了,难以想象要怎么用两只被绳子勒着的手腕支撑全部的体重,胳膊大概都被拉得脱臼了。
巴罗拉绕着帕洛哥走了几圈,把蜡烛的火焰对着反抗军骑兵领袖的脸紧贴着。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帐篷中我能清晰的看见帕洛哥的脸,还有那几乎被蜡烛点燃了的胡子。只不过是看着就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仿佛那根蜡烛是贴着我的脸在燃烧一样。但帕洛哥却完全没有抬头,甚至连之前粗重的呼吸都在慢慢调整,渐趋平静。他杂乱的沾满了尘土与火焰的灰烬的头发胡乱遮住了眼睛,让我看不到是睁着还是闭合。
我的胳膊稍微抬了一下,立刻有两只手拦了下来,一只冰冷,一只温暖。只不过,温暖的那只也有着逐渐变冷的趋势。那两只阻止我的手在我的手臂上交叠了一下,旋即都放开了我。不过是轻微的接触,我却感受到了温暖那只的颤抖,和冰冷那只的稳定。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离得那么远?都躲到角落里干什么?”巴罗拉似乎并不急着审问帕洛哥,而是饶有兴味的挑逗着我们,“难道还怕这个俘虏吗?别忘了,可是你们捉住他的。该好好看看你们的战利品才对。”他又扭过头去端详帕洛哥,像在看一只牲畜,“唔,体格还不错,看来会是一个好奴隶,没准还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角斗士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鞭子杆打了打帕洛哥的胸口,试验他肌肉的弹性,“很好,王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他一直希望能为自己物色一名优秀的角斗士,好好的送到赛场上比一比。”
我的牙齿被咬得“咯咯”响,两只手又同时抓住了我。这一次两只手抓在不同的地方,都没有立即放开,直到我彻底控制了自己的动作和情绪。温暖的那只手开始失去温度,潮湿的抓着我的小臂,如同多雨季节的风,哪怕是晴天也带着湿润的意思。冰冷的那只则握住我的手腕,干燥而有力,却恰到好处的阻止我的动作,又不会弄痛我。
“我们在这里就可以了。”莱利尔斯谦恭的回答,“像我们这样的人只需要在这里观摩您的行动,如果上前可能会对您有所妨碍,那样就不好了。您应该明白我们的诚惶诚恐,要知道对于流浪者来说被称赞可是少见的事。这让我们更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而酿成大错。”他的声音完全没有颤抖,流畅的话语比小河还顺滑。可是我知道他的手在用力,以至于我的手臂因此而觉得疼痛。
“尽管你还是那么油滑,但我不得不说你是对的。”巴罗拉冷哼了一声,难得的赞同了一次莱利尔斯的话,“人贵有自知之明,至少这点你比寇尔要来得好。”
“请您继续。”莱利尔斯连忙顺着巴罗拉的话说下去,“希望我们不会打扰到您。我们会好好的观摩学习,以期不会辜负将军和军爷您的期望。”
“我本来以为,”帕洛哥缓缓的开口说话,他的发声是那么突然,连巴罗拉都措手不及,“抓住我的是几位被蒙蔽的勇士。”随着他的话语我开始紧张起来,生怕他认出了我,尤其是“勇士”那样的称呼,更是让我担心,“结果,居然是几只德克人的狗。”帕洛哥的言语中有着鄙弃,仿佛说出我们都脏了他的嘴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向迪欧的身后躲了躲,几乎埋住了全部的脑袋,又忍不住让视线稍微露出来,好去观察帕洛哥的情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不禁捏紧了拳头,让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绷了起来。
“勇士?”巴罗拉疑惑,“真奇怪,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总不会那么刚好的你认识他们吧?那可就真的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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