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只觉得晴天霹雳不过如此,两个字震得她呼吸都困难,竟然是琥珀……
咬紧了嘴唇,铁锈的味道从舌尖一点点的扩散开来,还真是看得起她,琥珀这种世间少有的毒药都用上了,好……真是好的很!
忍不住朝着络卿贴近过去,身上寒意更甚,正如她心里渐渐泛起的恨意。世人只知道琥珀之美,可谁知道这种美丽是多残忍,鲜活的生命被树脂缓慢的包裹起来,死前会是如何的恐惧,这有谁知道?掩埋在底下近千万年才又重见天日,遂成为人们手里的饰品玩物,又有谁知道那里面承载着多少怨恨?
传说琥珀制造琥珀这种药的人,自知回天乏术,为了保存已经病入膏肓妻子的尸身,受了琥珀的启发,才得以成药。含泪所制的药被最心爱的女子服下,看着她受尽苦楚只为他今后能有所寄托,她觉得值得,他亦感于她的深情。
本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美谈,可谁能守着不灭的尸首过上一辈子?三年后男人续弦,新娘貌美更胜发妻,那深受苦楚成为琥珀美人的女子被深埋地下再也见不得天日,琥珀这药也随着男人的离世绝了消息。
哀耶?怨耶?恨耶?叹也……
如今这药重现人间,却被用在了健康的含笑身上,分明是想要她饱受折磨之后才落得个尸身不灭,琥珀是极阴极寒的药,若是被一般人吃了不出三日就回魂离恨去了,要不是她命格属火,只怕络卿现在抱着的已然是那僵死的琥珀美人了。
下药之人真可谓是恶毒之极,不但要含笑死的痛苦,更要络卿守着她的尸首悲伤度日,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才会如此这般?!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扯起被子将含笑裹严实,络卿把她抱起来,说:“忍着点,我在这里。”他声音很轻,飘飘渺渺的,传到她耳朵里的有种不真实的味道,就在含笑来不及细想的时候,络卿抱着她出了屋子,快步朝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屋外纷飞的大雪未停,一片片晶莹的雪花落上络卿的脸颊,瞬间融化成微凉的水珠。
含笑只知道很冷,他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可还是冷得刺骨,背上传来的暖意已经渐渐的暖不了她,手脚僵硬的动弹不得,能感觉到络卿抱着她跑的很快,步子很急心跳很重,所有的感知都在被无形的放大,唯有意识正在逐渐的模糊。
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双被帘曼映照的色如琥珀的眸子,那异样的眼神……强打起精神含笑伸手扯下裹在头上的被子,对上络卿墨色的眼眸,牙齿狠狠地打着颤:“是……轩辕景,一定是……是他。”
脚步一顿,络卿重又将她裹住,抱住她的手勒的很紧,重又迈开步子,走了很远之后才说道:“别想。”
只是已经恍惚了神智的丫头早已听不进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久久不散。
……
红衣的人儿被放在有着浓郁香气的黑色泉水里,本来冷的瑟缩起来的丫头渐渐的舒展了眉头,身后火红色的凰茧不知为何黯淡了光芒,睡在里面的凰也是倦意不肯多动。
含笑在黑泉里多呆一刻,络卿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渐渐的连支撑站立的力气都没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那双眸子却始终不曾离开泡在泉水里的含笑,唇角紧抿,神色里尽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