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杨七郎手中的素缨蘸金枪闪烁着金灿灿的锋芒,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闪电一般刺向杨四郎的咽喉。
杨四郎一动不动,引颈受戮。
就在枪尖距离杨四郎咽喉只剩下三寸的时候停了下来,杨七郎鼻子微微抽搐了几下:“为何不挡?”
“愚兄愧对杨家的列祖列宗,七弟要杀我,四哥无话可说!”杨四郎勒马带缰,面无表情的答道。
杨七郎终究不忍下手,恨恨的将长枪插进地面,泥土飞溅:“铁木真的妹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心甘情愿的为匈奴卖命还可以说是为了报恩。可为何铁木真灭亡之后你又为项羽卖命,你对的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么?”
杨四郎的喉头微微抽搐了几下,嘎声道:“四哥知道我此生不忠不孝,但我也有难言的苦衷。若非铁木真的妹子铁木耳搭救,四哥早就死在匈奴人的屠刀之下了。后来她又不顾家人的反对下嫁给我这个俘虏,为我生下了两儿一女,四哥实在不忍心抛弃救命恩人,更不忍心妻离子散……”
“唉……”
终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杨七郎叹息一声,眸子里的怒火逐渐散去,“我自出征交州以来已经五年没有归家,也不知道金娥她们娘俩现在怎么样了?你不忍弃妻儿不顾,也是人之常情,可铁木真灭亡之后你为何又归顺了项羽?”
杨四郎木然道:“其一,兄长被项王亲手所擒,又蒙不杀之恩。其二,我的妻儿也全部做了项王的俘虏,我如果不归顺项王,她们的命运一定会很悲惨。其三,得知大汉的雄师已经进入贵霜境内,我知道与项王早晚必有一战,因此潜伏在项王身边,希望有朝一日能说服他与大汉化干戈为玉帛,也算四哥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
杨七郎闻言肃然动容:“四哥此言当真?”
“七弟从小跟着四哥习武多年,你记得四哥撒过谎么?”杨四郎注视着七弟的眸子,言辞恳切的说道。
杨七郎缓缓策马后退,让开一条去路:“但愿四哥记得今天所言,不要辱没杨家的列祖列宗,你走吧……嫂嫂和侄子、侄女还在家中等你!”
杨四郎鼻子一酸,在马上抱腕致谢:“多谢七弟,只要四哥一天不死,我就会为促成项王与东汉的联盟而奔走!”
话音落下,杨四郎双腿在胯下战马腹部猛地一夹,绝尘而去,渐行渐远。向北走了三四里路程,正好撞上折回救援的项羽。
“木易,你没事吧?”看到爱将逃出了汉军的围困,项羽喜不自禁,策马迎了上去。
杨四郎身背数箭,肩部、腿部也有多处负伤,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浆里捞出来一般,见到项羽之后露出喜悦的笑容,在马上拱手请罪:“大王,末将无能,折了全部人马,只逃脱了自己一人,请大王降罪?”
项羽在马上拍了拍杨四郎的肩膀,感慨道:“活着回来就好,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大王我!”
两人一路向北,追上了季布率领的残兵败卒,粗略估计一下大概还剩下八千余人,来的时候是浩浩荡荡的八万人,走的时候只剩下凄凄惨惨的八千人,这让项羽悲愤交加,仰天长啸。
“吴起,你给我记着,这笔账早晚要让你血债血偿!亚历山大你这奸贼,老子暂时先放你一马,早晚新仇旧恨一块算!”
杨七郎没有追赶项羽,但尚师徒却与章邯率部紧追不舍,幸亏吕玲绮、慕容恪率领了三万兵马出营接应,尚、章二将唯恐有诈,方才停止了追袭。
“项羽这混蛋竟然丢下我们撤退了,实在不够意思啊!”
阿喀琉斯大吼一声,奋力逼退恶战了将近一百回合的黄飞虎,心急火燎的下令退兵,“退兵,全军速撤!”
就在项羽率部突围之际,阿喀琉斯带领的巴比伦骑兵却陷入了苦战,迅速的遭到汉武卒、汉军骑兵,以及黄飞虎方阵、姜松方阵的反击,被杀的节节后退。幸亏巴比伦骑兵只是与汉军迎面交锋,并没有绞杀成一团,因此得以退走。
但吴起哪里又肯舍弃,在高处挥舞令旗,指挥全军向南追袭:“给我尾随追杀,已经重创了项羽,接下来再让亚历山大付出代价!”
“杀啊!”
黄飞虎一马当先,率领本部人马穷追不舍,“阿喀琉斯休走,你不是号称巴比伦第一勇士么,为何夹着尾巴抱头鼠窜?”
何元庆、姜松、卢象升也各自率部向南追赶,漫山遍野的鼓噪呐喊,声振寰宇,大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