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康斯坦丁骇然色变，他闻到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回过头就见椅子上的里奇在冒烟。</p>
非常熟悉的场景。</p>
那一日，小黑豆苏醒，他和扎塔拉等一众法师联合通灵......哈莉说他们中藏着巫师团的间谍，间谍牵引小黑豆的魔力和精神力，把萨尔贡和扎塔拉的灵魂污染。</p>
此时，里奇却是主动把量子化的意识投入神圣的天堂之光。</p>
“不！”康斯坦丁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绝望哀嚎。</p>
“轰！”火焰燃烧，噼里啪啦，油脂爆响。</p>
“嗡——呲呲呲！”</p>
烟雾升到天花板，立即触发自动火警系统，白色泡沫状的无水灭火剂四散喷洒。</p>
顷刻间，主机操作台、康斯坦丁身上、视频墙，都覆盖一层味道古怪的泡沫。</p>
可里奇依旧在燃烧。</p>
他的燃烧不需要氧气，从内而外，不到一分钟，烧成一截焦炭。</p>
“里奇......”</p>
康斯坦丁站起身，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轻轻触碰好友的脸颊，油乎乎的。</p>
“咔嚓！”</p>
尸体烧脆了。</p>
脑袋从颈脖断裂，砸在地上，碎成一坨软塌塌的焦炭。</p>
很脆，很酥。</p>
“约翰？”</p>
“what？”康斯坦丁一惊，连忙转身跑到视频墙前，用力把泡沫抹开。</p>
屏幕却像断了电，完全黑下来。</p>
“里奇，你还在吗？”他试探着喊。</p>
“哈哈哈，约翰，你压根想不到我去了哪儿，去叫哈莉过来，我马上回来，我要当着你们的面——咦，是这里没错呀，出口哪去了？”</p>
“康斯坦丁，你在搞什么？是不是把意识头盔从我脑袋取下来了？”里奇急切道。</p>
“抱歉，活计，出了点意外......”</p>
康斯坦丁再次拿出斯卡，点了一支香烟。</p>
深吸一口，他的双眼和烟头一样明灭不定。</p>
“什么意外，你把话说清楚？”里奇感觉不妙，声音里带着些颤抖。</p>
“你回来了，回到这台主机，回到你的小王国了，对吧？”</p>
康斯坦丁脸上的迟疑消失，眼神变得锐利，最终把视线落在墙角的电源插座上。</p>
“是呀，我回来了，可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奇怪......很多仪器都不能用了，烧坏了吗？”里奇惊惶道。</p>
“你的精神......量子化灵魂，完全回到主机内了？”</p>
康斯坦丁再次确认道。</p>
里奇心中恐惧在扩大，激动大喊道：“约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p>
“嗡——咔嚓！”</p>
康斯坦丁猛地拔下电源，主机嗡鸣一阵，彻底关闭，里奇的叫声戛然而止。</p>
“对不起......”</p>
康斯坦丁无力地靠坐在墙脚，沧桑的脸颊滑落基底晶莹，夹着香烟的手指，像帕金森患者般不受控制地颤抖。</p>
“辛普森先生，辛普森先生？”门外有人在叫喊，“刚刚火警警报被触发，是误会吗？”</p>
康斯坦丁抹了把脸，拿起手机，拨通哈莉的电话。</p>
......</p>
半小时后。</p>
还是那间专属里奇的量子通讯实验室，里奇的焦炭尸体正被人抬走。</p>
等外人都离开，哈莉面色难看道：“既然发现十字军也掌握量子范式的技术，为何不早点撤出来？他老婆快生了，你知不知道？”</p>
“我...我不懂那些量子魔法，他是专家，他应该懂得判断，而且，我的确喊了，喊他回来。”康斯坦丁沮丧道。</p>
“看到圣光透屏而出，你就该机警地察觉不对！”哈莉道。</p>
“如果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我宁愿没来找你们。我不想他死，我压根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p>
康斯坦丁掏出香烟，神情麻木地点燃一支。</p>
似乎有一层厚实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p>
巨大的痛苦和自责，连边上的哈莉也能感受到。</p>
她叹口气，也不好再出言责备，只问：</p>
“既然他后来又回来了，说明还有救。</p>
可你把电源一拔，数字化的灵魂不就...突然停电，他的灵魂总不能像普通数据一样，在硬盘中备份吧？”</p>
康斯坦丁吐出一个烟圈，苦涩道：“我故意的。”</p>
“故意？”哈莉音量提高。</p>
“我故意把他叫回来，让他数据化的灵魂完整地待在主机里，然后拔掉电源，让他彻底解脱。”康斯坦丁道。</p>
“解脱？”哈莉皱眉道：“只要灵魂还在，就有抢救的希望。”</p>
“你这几年也没少驱魔，难道不知道逗留人间的亡灵，本就是驱邪的目标吗？</p>
里奇是我朋友，救不了他，我也不希望他沦为机械中的鬼魂。”康斯坦丁道。</p>
哈莉沉声道：“至少把情况说清楚，给里奇一个选择的机会。”</p>
“选择？他还有什么选择？难道你愿意把天堂卡送给他？”</p>
康斯坦丁吐掉烟蒂，情绪变得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