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麦眼泪吧差的找白玉兰：“娘，我娘呢。”</p>
不生娃不知母亲恩。</p>
左小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的了，生完孩子，不想见她往常稀罕得要死的夫君。知道俩儿子挺健康，也没咋多关心生下来的一对双，就想找娘家人，找娘。</p>
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她起不来出不去，只能喊人。</p>
此时，白玉兰还穿着一身耕地的破衣裳。</p>
前大襟有俩补丁，膝盖有个补丁。</p>
白玉兰是一早上被人从地头揪到罗家的。</p>
那阵儿，听说老闺女提早发动，白玉兰紧张的爬牛车都费劲儿，哪里还顾得上换件体面衣裳。</p>
刚才出去没在老闺女面前伺候着，是因为她一天没咋吃饭了，小姑爷心细，给她叫了出去，让她抽空垫口饭。</p>
没想到才出去没多会儿，就听到小闺女又在寻她。</p>
得，不吃了。</p>
罗婆子望着白玉兰，一脸颇无奈的表情。</p>
无奈却没招。</p>
从此往后儿媳妇就是她老罗家大功臣，她哪里敢再说句重话呦。</p>
全村都知道她做奶奶了，一口气抱上一对大孙子，小麦生娃都顶呱呱，啊哈哈哈：</p>
“亲家母，你快去吧，真是让你受累了，她在屋里都哭上了。多劝劝月子里不能哭啊。你是她亲娘，说啥，小麦能听进去。我这个做婆婆要是多说两句吧，好像我眼里只有俩孙子似的，怕她哭是怕她给俩孩子断奶似的。这个刚生完啊，容易多想。咱都理解。”</p>
心里容易不平衡呗，遭老大罪了。</p>
这次，小麦生孩子，白玉兰真是高看罗婆子一眼。</p>
实在是没想到罗婆子那种性子能如此体谅人。</p>
等到白玉兰进了屋。</p>
罗婆子用疲惫中带着满足的态度，眼睛就盯上了罗峻熙指挥道：</p>
“将那饭先放锅里热着，正好你割点韭菜、摸几个鸭蛋，给你岳母炒着吃。你岳母一早上来，跟着折腾到现在不容易。”</p>
罗婆子还小声感慨了句，这不就是咱养儿养女欠的债嘛，唉。</p>
小麦疼的生不出来那阵，白玉兰站在她旁边，她都能感觉得到亲家母身子打颤。那个节骨眼，如果她的心要说是揪着，人家那做亲娘的只会比她更不好受。</p>
所以人家女儿为咱家拼死拼活生俩孙子，鬼门关过了一遭，咱罗家那就得更要礼让左家，怎么礼让都不过分。</p>
感慨完，罗婆子继续指使她儿子团团转：“对了，做完饭，你再去把炕被铺铺，这么晚了，不能折腾你岳母回去了。她想回去，咱家也不能让。你去烧锅水，回头我让你岳母抽空去洗洗解解乏，跟你媳妇着急上火忙一身汗。”</p>
新鲜出炉的小秀才爹爹罗峻熙，俩儿子没咋来得及多亲香，一直在忙后勤工作。</p>
先是伺候媳妇，给擦汗换褥子，迎来送往接生婆和村里人，接着伺候儿子。</p>
后来又去鸭舍找鸭子回家。他媳妇生孩子那阵，鸭子们都要疯了，听说扎着翅膀满稻田里飞呀飞。</p>
现在是忙乎做饭烧水，为一家人洗洗涮涮做准备。</p>
没招啊，家里能使唤的人少。</p>
听了娘的嘱咐，罗峻熙立马一手端菜盘要放锅里热着，一边弯腰从鸭蛋筐里摸出几个蛋。</p>
罗峻熙是庆幸的，多亏着他赶考那阵，在府城自个做饭历练出来了，现在才能帮家里干些事儿。</p>
要不人常说，技多不压身。</p>
罗婆子又喊住罗峻熙：“别忘了开我那屋炕柜，挑身换洗衣裳备着，一会儿让你岳母穿，你挑好的找一套。”</p>
“噢，晓得了，”罗峻熙好脾气应道。</p>
却没想到他娘急匆匆奔来，又一把拽住他，差些将鸭蛋打碎：“算了算了，不用你了，还是我去翻衣裳吧，你在这里盯着你俩儿子。”</p>
罗婆子忽然想起她炕柜里，最上面放着全是带补丁的里衣和破袜子啥的。</p>
虽说罗峻熙是她亲儿子吧，那让儿子看见也够臊得慌的。</p>
谁能想到罗婆子外衣外裤一向体面，里面穿的却是补丁叠着补丁。</p>
她得亲自去给亲家母翻找。</p>
而屋里，白玉兰进屋后就问道：“怎的了，是哪里疼？”</p>
“没有哪里疼，我就是想看看您干啥呢，好像出去好一会儿了。”</p>
小麦又抓着白玉兰的手问：“娘，外婆还有我爹，大姐二姐他们知道我生完了没？”</p>
声音里带着哽咽和撒娇，有点儿在家是最小闺女那味儿了。</p>
“呜呜呜，生不出来使不上劲那阵儿，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了。娘，你别走，和我说说话。”</p>
白玉兰心里戚戚然。小麦岁数小，骨架小，头胎就生俩，可不是稍有个不好就是要命的事儿，多亏着这俩小子不是那么肥实却很健康。没那么太折腾亲娘。</p>
面上却故作轻松，有些好笑道：</p>
“快别哭了，咋那么娇气，看伤了眼睛，将来没法给你俩儿子穿针引线缝补衣裳了，你得给他们缝补至少十多年，到时候眼睛坏了看你咋办，有你后悔的。</p>
到时让稀饭儿拿针给孩子们缝补？我看行，稀饭儿真是没处挑错，能做饭能缝补。”</p>
白玉兰又继续道：</p>
“真不知道你哭的哪辈子鼻子，小哥俩长的那叫一个带劲儿。</p>
天爷啊，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对双。我能想到的词就是，想必探花郎不过如此了。就是咱家有俩探花郎，将来不太好分那个位置。”</p>
这番话说的左小麦噗嗤一笑，再哭不下去了。</p>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娘往常特爱聊过日子深沉磕，那种你得懂事儿啊，你得省钱啊之类的话，容易听的人心堵烦闷。</p>
这次陪她生孩子却一改风格，全是美好畅想。</p>
白玉兰看到闺女笑了，这才汇报道：</p>
“俩孩子包好后，我就让稀饭儿出去寻人给你爹他们送信儿。</p>
按时辰算，应该眼下知道喜信儿了，还不知道你爹怎么高兴呢。</p>
你不知道你爹那人，他嘴上说生男生女一样，哼，我和他过了这些年还不了解他？”</p>
左撇子这辈子也狗改不了吃屎了。</p>
“看着吧，你爹要是知晓你生了俩小子，他在地头能乐疯，能乐成失心疯。”</p>
果然要失心疯了。</p>
和罗家同村的王屠户，以前因为向左家借过种猪，有这个交情在，这次又有罗峻熙亲自上门拜托，他就放下手里繁重的活，特意为罗家跑趟腿送喜信。</p>
王屠户才到游寒村村头就和左撇子走个顶头碰。</p>
看那样，左撇子正打算去看老闺女呢。</p>
王屠户急忙离老远就喊话告诉道：“你小闺女生了，艾玛，那厉害的，恭喜老哥了，生了一对儿胖小子，现在全村都在传这个喜信儿。”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