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后,板西八郎二话不说,先就之前洮南事件道歉。“因为我们内部的一些问题,导致贵军的补给上,出现重大不足,这是我们的过失,对此,我在这里仅代表我个人,向赵君致以诚挚的歉意。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已经同军方进行了交涉,将如下几座仓库内的军事物资,提供给贵军,作为之前的补偿。同时,正金银行将四十万银元的储备金,作为军费,供给贵军。那笔银元就存放在洮南的官库之中,贵军随时可以提取,保证不会出问题。至于您所需要的军马,我们已经同阿尔比昂谈妥了购买合同,船只很快就会在貔子窝靠岸,很快,您就会得到这部分马匹。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签定合同。”
“板西君,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不信谁,我也得相信你,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大家交朋友,总是得往长远里看,我相信,咱们两家只要都拿出诚意来,就没有合作不了的事。”
“那是自然,我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贵军的表现,军部方面,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现在,希望贵军再接再厉,在收官之战中,继续合作,将这些铁勒人彻底赶出关外,也在国际上创造一个,黄种人战胜白种人的奇迹,让列强都不敢小看我们。”
“板西老兄,你说的黄种人、白种人,这是个大道理,我是不怎么明白的。你关注人种,我更关注人。我手下的兵,一个个都在我眼前,不管他是什么人种,总之都是我的部下。他们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服,找女人的时候要使钱,打仗的时候要放枪。无枪无弹,我没办法跟他们交代,也拉不下脸来,让他们为了我去送死。既然现在有了兵器弹药,有了军饷物资,那其他的事都好办。陶克陶亥这个家伙,我保证,不会成为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仓库那边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的部下说不定就要哗变,到时候我可约束不住这帮丘八,老兄你别怪我就好。”
“这一点请放心,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几座仓库的护卫人员,都已经得到了军部的命令。不但会为贵军提供物资,同时也会承担作战任务,他们将编入你的部队,协助你共同剿灭这些柔然马贼。”
赵冠侯哈哈一笑“还是板西老兄你够朋友,没说的,今晚上招待你吃饭,明天我就去提货。这次打柔然人,从他们手里缴获了几瓶铁勒人的伏特加,正好一起尝尝味道。”
当天晚上,孙美瑶在被子里吃吃笑着“扶桑鬼子终于吃不住劲,还是服气了。又肯给枪又肯给银元,看来这些柔然匪,是真把他们打疼了。”
赵冠侯一边轻轻抚弄着那对家中最为雄壮的山峰,一边道:“柔然匪与其说打疼他,不如说打怕他。扶桑在前线打的很苦,乃木希典就是个疯子,用人去填战线,旅顺要塞那里,死尸多到就要瘟疫了。所有的人力,都被拉到前线去打仗,后方根本没兵可用。柔然人吃掉薄天鬼之后,纵横后方,无人可制。扶桑人几百个仓库,等于是完全不设防,柔然人想打就打,想烧就烧。这样下去,他的前线补给很快就要出毛病,不战自败。他把物资送给我,不过是个顺水人情,换我为他卖命罢了。要是不肯给我,早晚也都便宜了柔然人。”
“柔然人有了好枪,怕是不大好打。”
“这倒没关系,我们的援兵也上来了。张雨亭这段日子联络各绺子,要马要枪,薄天鬼这一完蛋,各绺子都害怕柔然人打到自己头上,对这事没二话,他那就能凑几千人。何况我们的援兵也快到了。我不动兵,也是在等新民的援军,这次拉了三个营上来,我就不信打不平柔然人。”
“我看啊,你是想凤喜了。当初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和她没感情,一有了你的种,我看你还是要惦记。”
赵冠侯一笑“那你也让我惦记一下怎么样?我的骑兵标统,这次轮到你当马了。”
第二天天一亮,赵冠侯部就开始对板西提供的几处仓库进行接收。为了让金兵出手解决柔然人,这次扶桑人没敢玩什么花样,仓库里的物资齐全,产品也都是新货,其中包括扶桑新制的线膛步枪乃至一百余枝米尼步枪,算是下了血本。
在一座仓库内,更有三门十二磅野战榴弹炮,让张怀之欣喜若狂,为了机动力考虑,出关没带重炮。这回要硬攻柔然人,有了这三门炮,以及五十几榴霰弹,就帮了大忙。尤其现在有了大批的马匹,拖拽大炮并无为难,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几座仓库的留守部队,加在一起大约有一百五十人,由一名会说汉语的扶桑军官作为指挥官。由赵冠侯把命令传达给他,再由他指挥部队出战。
这些留守部队只能算是扶桑的二线部队,甚至可能是预备役转过来的,战斗力不太值得信任,但是对比柔然匪总是要强一些。再说扶桑军方给了赵冠侯执行战场纪律的权力,他已经做好准备,在战场上用这些人当炮灰。
等回到白城,新民的援军已到,旗将虎啸林带领三营前军部队到达,伤好之后的任升也在队伍里。这一千五百名士兵是生力军,部队一到,实力大增,对于剿灭陶克陶亥,自是多了几分把握。而于赵冠侯而言,最大的欢喜正如孙美瑶所说,是凤喜终于来了。
虽然两人之间互无感情,但是在关外的日子朝夕相对,耳鬓厮磨,两人的距离,比之过去着实拉近了不少。更重要的一点是,两人之间现在已经多了条不可分割的纽带,不管是谁也无法否认一个孩子对于两个人之间感情的催化剂作用。
曾经赵冠侯认定自己已经不在意这种事,可是等看到凤喜那隆起的肚子,他还是心中一阵欢喜,凑过去低头道:“来,跟爹打个招呼。”
凤喜看到他这副样子,心内也是百感交集。自己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多少情分,委身是出于补偿,也是出于赎罪心理。可是自从有了他的骨肉之后,随着一个生命在体内的孕育,她的心也在生着变化。
在见面之前,她甚至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容貌,是否因为怀孕的原因变丑了。这与她当初主动与巴豆水洗脸,把自己变成一个丑姑娘时相比,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串赵冠侯送她的链子,她也戴在了脖子上,原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者说,当她不得不为一个男人生下子嗣时,不管这个男人是否是自己的爱人,她都希望自己可以爱上他,也希望他可以爱上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