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霞成绮练至大成，可百剑齐出，三道剑影显然不多，是栖凰谷修士的正常水平。但程九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能把‘余霞成绮’用出这种夸张的速度。</p>
飒——</p>
左凌泉身随剑走，三道剑影直指蓝英全身上下，不过程九江一愣神的功夫，便已经来到蓝英身前。</p>
蓝英灵谷一重的修为，再厉害也是个走杂门路数的修士。</p>
左凌泉埋头苦修十四年，求的就是个‘快’字，此时还是以半步灵谷的修为，第一次满状态出手；打个相差不远的杂门修士，如果还能让对方反应过来的话，他这剑也就白练了。</p>
蓝英还在张口说话，瞳孔却猛然收缩，但手指刚动了一下，便觉胸口钻心之痛传来。</p>
左凌泉距离蓝英尚有丈余，墨流般的剑气，便灌入蓝英的胸口，毫无阻碍地把蓝英的胸口打了个对穿。</p>
嘭——</p>
蓝英后背爆出一团血雾，身形随后倒飞而出。</p>
程九江误判了左凌泉的攻击目标，往回飞退再往前驰援，速度明显慢了半拍，抬手一拳轰出，一道带着雷光的拳影，砸向尚在前冲的左凌泉。</p>
左凌泉眼神锋锐无双，一击得手后没有半分停留，旋身一剑，刺向了还在望着前方的吕明周。</p>
吕明周有反应时间，虽然没转头，腰间佩剑却已经出鞘三寸，但这显然来不及。</p>
轰——</p>
拳风在左凌泉身上炸开。</p>
左凌泉御出了一道无忧符，不过劣质无忧符，对上灵谷四重的修士，和没有区别不大。整个人刹那间被一拳锤飞了出去，把街道侧面的药铺撞了个对穿。</p>
哗啦——</p>
喧嚣戛然而止！</p>
一切不过电光石火之间，连程九江差点没反应过来，闲杂人等更不用说。</p>
从牌坊跑过来的栖凰谷弟子，只觉眼前一花，相对而立的四人，就躺下一个、不见一个，旁边的房舍也垮了，都是惊得停住脚步，急声道：</p>
“左师兄？！”</p>
在犄角旮旯围观的散修，直接是没看懂，但他们看出是左凌泉先出手，眼中此时才显出错愕，都在想——这小子疯了不成？</p>
全场最清醒的，恐怕只有能看清一切的程九江。</p>
程九江一拳出手后，硬是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想起回头查看两名帮手。</p>
蓝英被一剑穿胸，往后倒飞出去摔在街面上，捂着胸口满眼震惊，都忘记了身上的剧痛。</p>
吕明周把剑拔了出来，低头看着胸口横切而过的血痕，眼神茫然，现在还在思索发生了什么事情。</p>
片刻后，佩剑掉在地上。</p>
叮叮当当——</p>
佩剑在青石上弹了几下，响声惊醒了所有人，却也让栖凰镇陷入了彻底死寂。</p>
围观的修士，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p>
这个黑衣年轻人，方才一人对三灵谷出剑，还转瞬灭俩？</p>
这是天上的剑仙转世不成？！</p>
跑过来的栖凰谷弟子，手中剑都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啥。</p>
程九江也是懵了片刻，才弄明白目前的情况，他看向被撞出破洞的药铺，不可思议道：</p>
“你入了灵谷？”</p>
“咳咳……”</p>
碎石瓦砾之间，一袭黑袍的左凌泉，胸口衣袍粉碎，胸膛上留下了一个乌青拳印。</p>
不过程九江仓皇之下在远处出手，力道不大，并未伤及要害肺腑。</p>
左凌泉咳嗽两声，从瓦砾间站起身来，剑锋斜指地面：</p>
“没那么高，半步灵谷。”</p>
程九江面露难以置信——即便不是灵谷，也是炼气十二重，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杀力。他可是知晓左凌泉才十七岁，上次炼气八重，都把所有人吓得不轻，如今又来个炼气十二，这是神仙不成？</p>
相较于程九江的震惊，左凌泉则要放松得多，他走出破房子，开口道：</p>
“早知道你们这么菜，那天在栖凰谷就该把你打趴下，害得我白担惊受怕一个月。”</p>
这句话并非狂妄。</p>
左凌泉长这么大，交手过最厉害的敌人，估计只有长青山里的屠阳。</p>
对灵谷境的‘高人’，左凌泉还抱有敬畏之心，只在和吴清婉切磋时，确定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一剑瞬杀灵谷一重的修士，对付灵谷四重的程九江，他其实心里没底。</p>
方才左凌泉敢出剑，是发现程九江拳风的压迫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强；不过程九江终究是灵谷四重，他也不敢贸然刚正面，所以选择了先对付两个灵谷一重的菜鸡试探佯攻。</p>
此时一剑出完，左凌泉也摸清了大概——以程九江的反应速度来看，他有一战之力，虽说不一定能打过，但他后面可还有三个灵谷境的帮手没到场。</p>
左凌泉拍了拍胸口的灰尘，从药铺里走出来，示意地上的蓝英，和即将倒下的吕明周：</p>
“留他俩一条命，是给程仙长三分薄面，你知难而退，过去的事儿栖凰谷既往不咎；如果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估计程仙长，撑不到师伯他们过来给你解围。”</p>
此言一出，全场寂寂。</p>
些许旁观的修士，想说左凌泉太狂妄，但瞧见街面上的情况，硬是不敢开口。</p>
程九江听见这目中无人的言语，没有回应，只是双眼微眯，双拳一张一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