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塞云内心正在千转百回,夜歌也是心有所思,一时间,气氛甚为沉闷。
过了一会,塞云却又抬起头来,说道:"能否请问菊儿盗的是什么书?"
夜歌看着面前只有**岁的孩子,眯了眯眼,说道:"武功秘籍!"
塞云翻了翻白眼,武功秘籍?
"虽然我现在并不能立刻指证盗贼,但是菊儿不是盗贼却是肯定的。菊儿只是一介丫环,虽能认几个字,却不是学武之人。既是武功秘籍,认字只知其表而不能理解,她盗来又有何有?因此要说她盗了什么武功秘籍,却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她完全没有做案的动机!"
夜歌看着面前只有**岁的孩子,分析力却不输成人,心里不觉显出一丝异样。
侧边的贾宝紧张地瞅着夜歌的脸色,心里刚压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来!再看一眼夜歌,见他没有开口的痕迹,忙给竹儿使了一个眼色,竹儿会意,盯着塞云,正要开口,却听夜歌缓缓地开口说道:
"本少爷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更改。如今证据确凿,不能因个别人没有依据的无稽之谈而去改变。行刑!"说着,少年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容许再去改变。
塞云听着夜歌的话,心里不免一凉。双眸瞪得老大,看着少年,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满含了太多的东西,有愤恨,有坚定,有决心……
菊儿听着夜歌开口,没有要责罚塞云的意思,心里却不免松了一口气。进了挽天阁,便绝了生的希望。既然有人要她死,她又何必再去拖累一个人!当下也闭上眼睛,坦然面对马上要执行的杖责。
塞云跪在地上,只感觉身在大海之中,失去了可以支撑的木块,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她袭来,她又看到了那个骄傲而又高雅的女人,又听到了那令人恐慌的枪声,又看到了那满地满地的红,以及身处大片大片红色之中的弓着背的女子。她似乎正在黑暗的大海里无助地扑腾,不知道哪里才是岸!
她就那样跪着,不知道菊儿什么时候被拖去了外堂,不知道所有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直到有管事的来催,她才拖着殃殃的身子,步出挽天阁。
菊儿去了,不知道是否像环儿一样,就那样被人丢弃在野兽出没的野外,连一口薄棺都没有。或许,菊儿还是幸运的,虽然她需要承受那么多痛楚,但她毕竟不像环儿一样,需要承受做为女子的最大的耻辱!
塞云回到群芳居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分不清到了什么时辰。所有的人都在沉默。长风吹过茶树,沙沙地响,花瓣飘落下来,却失了白日的娇艳。天边的月牙儿也藏了起来,不愿意露出半个脸。
第二日,塞云刚梳洗完毕,便有人到群芳居来传话,来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还算阳光。见到塞云,便说道:
"少爷让你到他的书房去,他在书房等你。要快,别让少爷久等!"说罢,也不等塞云开口,便自领着塞云往书房方向走去。
走过大片的茶树林,远远地在一片红中看到隐隐的白,未进入白色地界,便远远地从前方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那笛声婉转缥缈,时而似有似无,时而铿锵激昂,似林鸟鸣唱、溪流潺潺,又似风似烟似细雨,忽而又似是岁月在风中飘过。
笛声环绕在耳边,塞云竟有些呆住。忽又想到什么,眸中又是冷清一片。
进入梅林,便可见到一座二层木质建筑立在白色的世界里,显得那么雅致而又幽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浮在二层桃木牌匾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在二层临窗之处,手执玉笛,轻启薄唇,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无所觉,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侧影如玉石雕像般宁静而又俊美。
小伙子带着塞云到了寒梅居,便不再继续,只说让她站着等会,自会有人让她进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长风吹过,带来阵阵冷香,飘落朵朵白梅。
良久,余音渐绝,曲调缓缓地停了下来。
少年眼望天空,缓缓地说道:"上来吧!"塞云便迈起步子,走进屋里,顺着屋里的楼梯,上到二层。
夜歌的书房,安置在寒梅居的二层,倘大的书架依墙而立,隔着两条通道,还安置着三排书架,与平常人家藏书阁的书架摆放方式一致。书架占据了二层过半的位置。只余正对楼梯的一块地方摆放着红木桌椅。未摆放书架的墙上,挂着两幅字画。
此时,那少年正斜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摆弄着一盆兰花。听到塞云上得楼来,微抬起头,迎上那双耀如明星一样的眸子:"你是菊儿的朋友?"
塞云看着少年,正在为是否要下跪而内心挣扎,听到少年的话,冷漠地点点头。
少年不理会塞云的冷漠,又说道:"本少爷书房正缺个丫环,以后你就在书房侍候吧!"
"是!"塞云淡淡地应道。
"本少爷的人,自然得用本少爷起的名字,你以后就叫溪儿,以前的名字,就不要再用了!"平淡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来。
……
"以后和本少爷讲话,不可再自称&39;我&39;,你是本少爷的奴才,自然要遵守奴才的规矩!"
"是!"塞云免不了又翻了翻白眼,应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