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都是迷雾,化不开抹不去,弥漫在长长的走道里,尽头处的红衣少年笑容冰凉:“你看,你身边都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就像我一样。”她仓惶的尖叫:“胡說!你胡說!我有师父,还有瑶光,还有吴疗……”
“是么?”他冷冷的挑眉,随即衣袖轻挥,唤来众人。那些熟悉的面孔倏然出现,毫无歉意的讥笑:“我们都是为了目的接近你的,你还不知道么……”“真是个傻子,被我们骗得团团转。”“呵呵,天真的丫头……”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不甘和悲伤肆无忌惮的涌入,让她嗫嚅着唇,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话来。“相信了么?”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似在自言自语,半晌又转过身忽然开始狂奔。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這里离开這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离去,在那抹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帘的时候轻轻抬起手,“冉冉,不许背叛我!”面前忽而冒出一个窟窿,她止不住步子,就這样邃不及防的跌了下去。极深的距离,良久都没有跌到底,她在半空中拼命地伸长手,想要抓住边上的藤蔓,孰料在够到的一瞬间,原本静静的植物冷不防从中间绽开,露出了猩红的液体和绵密的倒刺……“啊——”猛然翻身坐起,李冉冉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好可怕的梦……低头一看才发觉里衣已被冷汗浸湿,此刻粘糊糊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心一横干脆爬到寒冰床上,冰凉寒意瞬间沁入皮肤,她缩了缩脖子,决定“冰镇”一下暂时短路的大脑。再度躺下时却没了任何睡意,此刻窗外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想必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抱着膝盖将自己蜷成一个圈,鸵鸟似的窝着想心事,不堪的回忆一幕幕袭上心头,她终是忍不住的捶床,“可恶,那小子也联合着段祸水来骗老娘,老娘就那么好骗么?混蛋混蛋混蛋!”
寒冰床发出闷闷地敲击声,纹丝不动,倒是李某人的手隐隐作痛,“啐,就没一样顺心的事!”她纠结着一颗心下了床,正准备倒杯茶解解渴,身子却不受控制的直直朝地面倒去——
先是背上传来莫名的麻意,继而疼痛在一刹那迸发开来,张牙舞爪的朝着四肢百骸大举进攻,她张大着嘴想要求救,喉咙却因为剧痛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唯一庆幸的是此刻大脑异常的清醒,她深知是离人散的毒发作了,昨日一时激动竟忘了和那家伙要解药了,而那巫女给的续命丹又不能单独服用,這可如何是好……余光瞥见一旁的茶壶,她心生一计,用尽全力推了一把桌脚,那壶茶水果然晃动两下倒在了桌面上,继而咕噜噜滚了两圈到桌子边沿。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还不掉下来……李冉冉紧紧掐着手心,挣扎着抬高头看着那只茶壶,眼下背部像被人用利刃生生剖开,撕心裂肺的痛,她只能冀望隔壁的人会察觉到异样赶过来。
半晌,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畔,在静谧的夜里形成扰人清梦的噪音。紧接着敲门声骤起,一同伴随的还有男子清雅的嗓音:“冉冉?”李某人再度不幸的想到了上次在天鸠宫被君离央劫持的时候齐沐那恪守礼教的小子在门外徘徊了好半天,错过了营救的大好时机,师父会不会也……片刻工夫,木门就被人推开,她望着面前貌若谪仙的男子,无力挤出几个字:“师父……救我……”秦无伤看清状况后,愣了一愣,随即迅速将她抱起放置寒冰床上,一手将她扶起坐在自己身前,另一手封住其体内大穴。手指一触及她的背便觉热浪滚滚袭来,他诧异的挑高眉,连带着說话的语气也比平时快了几分,“怎么回事?”李冉冉耷拉着脑袋,疼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只能微微抬手指指背上。白色的里衣呈现半湿状态,早已有些透明,此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致的花朵图腾。秦无伤犹豫片刻,长指微动,将她的里衣褪到腰际,大片背部肌肤一览无遗,而模糊的图案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原本暗红的色泽此刻鲜艳的有些可怕,尤其是花瓣部分,竟若有似无透着嗜血的气息。好熟悉的花……他淡淡蹙眉,仿佛想起了什么,斟酌了一会儿又半阖上眼,双掌贴在其背后,想要压下她体内兴风作浪的毒素,谁知道那毒竟察觉到他的意图,每当他运功传输内力的时候就流散开来,直到他收回手的时候又聚在一起叫嚣。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李冉冉只觉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变正常,那疼痛也一阵一阵,反复无常的间歇性发作,让她陷入崩溃边缘。而此刻显然是有更崩溃的事在等着她,师父的手,师父的手……“冉冉,闭上眼。”秦无伤叹口气,在距离她胸口不到半公分的位置停下。
如今李冉冉的脸完全看不出半分惨白的模样,红霞布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她听话的闭起眼睛,心却要跳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为什么她脑海里会意淫出那么多猥琐的画面,难不成她真的是色女么……秦无伤轻咳一声,微微别过脸去:“为师用内力护住你心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