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破军进入夜殿的时候,正赶上段离宵在训练新的死士,十几个彪型汉子一字排开,上身**,被檀月挨个刷上猩红色的药水。
“主上。”他垂低眼眸,视线不敢乱瞟。
段祸水凉凉的笑:“你来的正好,过来一同帮忙。”
破军走近檀月,伸手正要接过那药水,却听到“咔嚓”一声极为清脆的骨头折断声,紧接着是隐忍痛楚的闷哼。他扭头便看到排在最左边的男子满头大汗,手臂软软的垂下来,显然已是废了一条胳膊。
他不忍的转过头去,尽管一早便知道新的死士需要折断四肢抹上归气露再重新接好从而达到增强力道灵活筋骨的作用,但此刻亲眼看到却真真叫他心寒无比。
“愣在那里做什么?”段离宵瞅他一眼,随即步态优雅的走至第二人身边,反手握住对方的臂膀,轻轻一推,那人却显然没有第一人的坚强,仓皇的吼出了声。
他不耐的皱眉:“檀月。”
黑衣少年弯下腰:“属下在。”
“先去毒哑了,一会儿再唤我过来。”顿了顿,他又眯着眼睛看向破军,“你去帮着檀月。”
闻言白衣少年踟躇道:“主上……我……”
段离宵冷哼一声:“心慈手软,没出息的东西。”
破军立刻噤声,垂下头去。
“出来。”衣袖一挥,示意破军跟上,两人一同出了夜殿。
外头暖日和风,一派生机盎然之景。段祸水半倚靠在亭栏上,微阖着双眼,一脸无害的表情,晴光落在他的红衣上,反射出惊艳的色泽。
破军恭敬的站立一侧,心底仍是忐忑不安。半晌,段离宵淡淡开口:“那丫头入了昆仑了没?”
“启禀主上,应该没有问题。”
“应该?”他危险的眯起眸子。
破军急忙道:“属下确实陪着李姑娘演了一场戏助她获胜,也听到那无彦亲口……”
他冷冷的打断他:“不是要你杀了昆仑一人让她易容进去么?谁让你用这种低劣的法子?当无彦那老头是傻子么?”
“属下只是担心易容进去终归有些不妥,何况李姑娘并不能随意模仿他人的性格,所以才出此下策。”
段离宵盯着跪在他面前的白衣少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她现在状况如何?”
破军抬眼道:“昨晚李姑娘不知是何原因惹恼了无彦,怕是要罚跪到今日傍晚。”
闻言他仍旧面无表情的道:“想必是那老头发现了你们的伎俩,没将她逐出师门算是客气了,也罢,让那丫头吃点苦头也好。”语毕拂袖离开,走出几步路又突而回头道:“擅做主张,自己去刑堂领罚。”
破军缓缓起身,“是。”.
黑影蹑手蹑脚的摸进屋子里,看到床上的被窝里仍是一团隆起,不由暗自窃笑,迅速的上前,一把掀掉被子。
“哇!”被子里的人没叫,始作俑者反而慌乱的捂眼尖叫。
李冉冉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双手无意识的在身旁摸索,嘴里咕哝着:“冷……”
瑶光将被子丢回她身上,脚跟一转自己也坐上了床,狠命的摇了摇那仍在半昏迷状态的某人:“小师妹,醒醒,小师妹!”
手劲极大,她痛苦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道:“瑶光师姐,又怎么了?”可怜可怜她吧,昨晚跪到凌晨才睡的,睡到现在加起来也不过四个时辰,谁受得了啊……迷迷糊糊间又闭上了眼睛。
“醒——醒——啊——”狮吼功一出,谁与争锋,李冉冉差点没抱着被子从床上滚下来,忙不迭的应声道:“我清醒了,我清醒了,你不要再叫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古怪的问道:“你怎么……怎么穿的这么少睡觉?”
李冉冉看一眼自己身上,少吗?不少啊,抹胸和亵裤,该遮的都遮牢了,自己原先在现代还裸睡呢。
“你的里衣呢?”她狐疑的问道。
李冉冉大默,穿着这么一身长衣长裤睡觉,太束缚了,于是一脸镇定的开口:“这是我个人的怪癖,还望师姐能够替我保密。”
瑶光庄重的点点头:“小师妹放心吧,师姐绝不会将此事宣与第三人知道。”
真好骗,李冉冉笑眯眯的看着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不是说今天是武林大会么?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去那边帮忙从而自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谁知道又被这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破坏了。
她兴奋的拉过她:“走,看热闹去!”拽着她脚步极快的往门口走。
李冉冉吓得花容失色,死命的巴住屋里的某根柱子,尖叫:“我还没穿衣服呢!我还没穿衣服!”
瑶光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又忘了!你的衣服我放在床头了,快去换上吧。”
她瞥一眼那套黑袍银边的昆仑统一服装,说真的,她还是比较怀念在莫离山庄的那身飘逸白衣,唉叹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上。
两人出了门,瑶光领着她,径直往后殿走去,李冉冉皱眉:“师姐,这好像不是去会场的路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道:“我们先不去看武林大会。”
“那去哪?”
瑶光神秘兮兮的附耳过来:“我和你说噢,昨晚有个采花贼想要偷袭小师叔,被当场抓住,而且这个色胆包天的贼人还是我们新入门的弟子呢,现在后殿那边已经聚了一小帮人了,我们也快去看看!”
“什么?!”李冉冉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后殿里一片喧闹,远远望去,便看到身着黑袍的昆仑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满脸黑线的转过头:“这就是师姐所谓的聚了一小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