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紧薄唇,墨倾绝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回软榻上,取过一床绒被盖住她畏寒的身子。
房内很黑,只点着一盏将灭未灭的油灯,大致照出了房间的轮廓。
然而,这并不妨碍墨倾绝打量身前的人儿。
清秀娟丽的小脸泛着疲惫的苍白,原本粉红的水润唇瓣此时也血色尽褪,正是这样的白净反倒让她眼底下那一圈青黑的痕迹愈加明显了。
沉黑的眼中快速闪过不明的情绪,修长白皙却蕴藏着力量的手指轻巧的抚上她的脸,在眼皮底下徘徊了良久,然后划过细腻滑嫩的脸部肌肤,最终停驻在粉白的唇瓣上,如蝶翼般流连摩挲。
良久,良久。
墨倾绝收回手,沉吟的端详着她。片刻,他缓缓的俯下腰,薄薄的唇瓣在她的唇上轻触即离。
这不是一个**的吻,它充斥其中的是暖暖的温存意味,即使是躺在床上的墨如尘都能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怜惜之情。
半晌,黑色的冰冷身影如来时一样,鬼魅般的消失在如尘居里,不留下半丝痕迹。如果墨如尘不是万分的确定自己现在再清醒不过,他会以为刚刚的事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那么温和的墨倾绝是他从没见过的,却独独为这名女子所拥有。
虽然墨倾绝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半个字,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怀疑他对沈别离的心思。
墨倾绝的本性或许淡漠却并不冷酷残忍,他永远都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精致漂亮的男孩脸上浅淡却真诚的笑容。然而,楚惜花的死,与他母亲的扭曲教育,把墨倾绝推上了权势的顶端,让他坐上了西楼楼主之位。却也剥夺了他应该拥有的喜怒哀乐,整个人变得阴狠手辣,冷酷无情。
那天晚上是墨如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墨倾绝脸上看到一丝丝属于人的情绪。
沈别离动了动嘴唇。
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在陌生人面前隐藏真实的感受,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倾绝对她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那样骄傲冷酷,冷漠无情的人,竟然会对她说出“那妳就必须把我当成那个人”。聪明如他,他不会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承诺。
还有她跌进寒秋湖后,墨倾绝眼中的焦虑和担忧都在在的表示,他对她的态度是特别的。甚至让她忍不住想相信,其实他也把她当成了那个可以一生一世,生死不离弃的人。
但是,这个美好的梦境破碎得太快,太彻底,让她措手不及。
无论他对她持着何样的态度,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的无力,如此的薄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不敢接受、不敢回应别人的爱,也不敢对别人付出。沈别离,有没有人说过妳这样的态度其实很伤人?”
——别离,妳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恨妳!妳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人觉得妳之所以对我好都是因为当初我收留过妳,妳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关心我的——
——妳总是退缩,就因为怕被伤害所以不敢付出,但是妳知不知道妳这样会伤害到爱妳的人,我们总是无法探知妳真实的心思,无法得知妳对我们到底持着什么样的感情——
脑中快速的闪过绡蔷说过的话。
沈别离侧眼看着他,纵使心中千般心思翻腾着,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你……”
门外轻巧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规律的敲门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