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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是10年。</p>
对于双方而言, 不见面都是最好的选择。</p>
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p>
洛川植物园彻底失去控制；第一研究所所长被培育的污染物反噬，造神计划终止；屠宰场的版图扩张到整个省会……人类的版图一再缩减。</p>
污染病防治中心总部，都从a市搬迁到了污染病较轻的d市。</p>
这么多年的抗争, 用一句惨烈来形容毫不过分。唐寻安收殓了很多同事的遗物。一开始用一个小盒子装, 后来需要一个小房子, 再后来，需要一整个收藏室。</p>
文明倒退，科技停滞。到后来甚至洗澡都要自己烧水, 因?为电要紧着研究所用。</p>
唐寻安泡在冷水里，抬头看着星空, 偶尔也会怀疑，自己当?初看见的场景是不是一个梦。</p>
他19岁的时候在海上?乘船，还?借陆言的电脑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如今, 海洋已经成为禁区，所有海水都变成了墨汁似的黑色。</p>
唐寻安隐约有种预感, 他看见的未来不会来了。</p>
他翻开了手?机，没有信号, 但是社交软件里还?有陆言的联系方式。</p>
之前?出任务，这个手?机坏过一次。唐寻安因?此发?了两天烧, 研究所的人加班加点完成了数据修复，顺便把里面的内容备份。</p>
聊天记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那个会回答的人。</p>
当?天夜里，唐寻安又做了一个梦。</p>
不是自然形成的梦, 是天赋99-入梦。</p>
他在梦里看见了陆言，对方是一个漆黑的巨人，孤独地坐在王座上?。</p>
陆言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好久不见。”</p>
唐寻安那瞬间居然有些想?哭。</p>
陆言侧头：“其实我不怪你杀了陆城。”</p>
“对不起?。”唐寻安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腰侧的刀。</p>
“为什?么道歉？”</p>
“他是你父亲。”</p>
王座之上?，陆言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p>
唐寻安仔细打量了片刻, 才发?现陆言比起?坐在王座上?，更像是被捆在上?面。</p>
深红的触手?深深勒进了他的身体表面，有些缠绕上?脚踝，把他困在这里。</p>
“你应该知道，深海会是一个造神的教会。我花了很久时间，才明白一件事，我是容器。”</p>
“陆城和江月告诉我，只要收集完神的躯体，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神，终止这一场灾难。神的躯体被叫做王鱼。”</p>
“我很早就?发?现，我自身病变度并不取决于天赋能?力的使用，而是我和这些东西的融合程度。”</p>
“在融合了所有王鱼后。”陆言顿了顿，“我的病变度肯定会突破一百。按照研究所的标准，就?是堕落为污染物。”</p>
陆言思考了片刻：“我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最后一部分躯体……”</p>
陆言道：“如果我成功，最好不过。如果我失败了，记得杀了我。”</p>
唐寻安的表情有些许疑惑：“怎么样才算成功？”</p>
陆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如果成功，我会回来找你。”</p>
唐寻安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他想?说的话未免过于冒昧且不合时宜。</p>
黑色的巨人像是流沙一样开始消融。那瞬间，唐寻安内心充满惶然。</p>
“陆言，你要去哪？带上?我……”</p>
可惜这些黑色的细沙消失的极快，就?像是一闪即逝的星火。甚至都没能?等到唐寻安把话说完。</p>
唐寻安低头：“……行不行。”</p>
他从梦里醒来，刚好是夜半三更。</p>
唐寻安开始等陆言。</p>
他没有等到陆言，但是等到了一轮东升的红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