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隔音、无人打扰的环境,使这地方成为了一个死寂世界。
杨媛媛静静坐在藏书室偏厅的椅子上,烛光斑驳,而四周高大的书架,灰暗的布帘,让环境显得异常幽暗。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油墨臭味,她伸了个懒腰,虽然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但这姑娘依旧感觉良好。
在其身侧,是排列整齐的七层书架,它们足有近四米高,此外还有供人取书的小梯子。
“终于搞清楚了……”
方桌上堆满了书,有经典教会著作,有民间诗歌集,有古老泛黄的个人日志,无一例外,全是手抄孤本。
杨媛媛快速将那些枯燥文字深深刻在脑海里,接着又将它们按照次序放回原位,部分特别重要的孤本更是被焚烧得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相比于其它扮演者,她有着特殊的行事理念,并不急着实地调查,而是反其道行之,独自拜访市内各大图书馆,以求从文字记载中寻求到关于真相的只言片语。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特殊原因:竞争不过以陆离为首调查团。
与此同时,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走进了国王学院图书馆。
没时间给杜克缅怀过往,他察觉到了有人在附近活动留下的气息。
《梦的解析》、《草药学与精神患者》、《人体解剖全解》……
译本、手抄本、羊皮卷、印刷本,不愧是英皇与威灵顿公爵联合创立的综合性大学,图书馆内藏书很多,有包着硬纸皮,封面瑰丽的豪华版,有线订本旧籍。
视线所及,大多数为医学典籍和神学著作,可杜克没有停留驻足,他直挺挺地向偏厅走去,手中攥着两枚刻有纹章的银币。
而杨媛媛也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不由加快了动作,将散乱在桌面上的书籍尽数焚毁。
这样一来,世间应该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了。
当然,这么说太过绝对,但至少可以断定,伦敦地区罕有知道内情的人,不管来者究竟是谁,都有回旋的余地。
有扮演者捷足先登?
亦或者,哪个刻苦的学生深夜不睡觉,来此探索真知?
两人心中都有些紧张,但又不是很严重,杜克是对实力比较自信,杨媛媛则是对自身价值有信心。
烛光透过藏书间的缝隙。
杜克看到了一个穿黑色罩衫的影子,那人的脸被黑暗笼罩,但通过身体轮廓,不难看出是位女性。
前夜遇到的金发女郎?
念头一闪而逝,对方的身材可没这么平庸,前凸后翘,格外火爆。而待在偏厅里的那个,身材谈不上平庸,但也跟勾人没有半点联系。
“你是谁?”
在神秘人从转角拐出的瞬间,她浑身肌肉绷紧,力量在体内攒动,以便随时爆起。
闻言,本来要松开手,让银币坠落地面的杜克,停下了动作。
“好久不见,你得庆幸没有先手发动攻击。”杜克嘴欠道。
而这声音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杨媛媛听来,无异于天籁,因为,她跟杜克之间的关系算得上不错。
“嗯。”
看着两枚散发危险气息的银币,杨媛媛平静地点点头,认可了杜克的说法。
谁能正面打败一个连续多次蝉联特优生称号的人?
大概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陆离和潘明的身影浮现在杨媛媛脑海中,关键是三人组间的关系好到离谱,哪怕她在隔壁班,也早有耳闻。
思索了片刻,她彻底放下来戒备,将手中烧得仅剩下六分之一的牛皮书放到桌上,无奈道:
“如你所见,东西都没了。”
“可我相信你已经把东西牢牢记住了。”
杜克耸了耸肩,邀请道:“一起去旁边公园坐坐?那里有不少美食,刚好现在雨停了。”
我能拒绝吗?
杨媛媛欲言又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没人能继续天真下去,她笑着回应道:“当然,我将近三天没吃饭了,滴水未进。”
“你一直待在这里?或许,潘明那边要走空了。”
“嗯,他去了哪里?”
“市立图书馆。”
“大概率如此,事实上,在接到任务的那天下午,我就去了那里。”
两人边走边聊。
相比于东区,西敏寺及其周边区域,一切都是那么紧紧有条。
由帆布和铁皮搭建而成的简易摊点,如同雨后冒出的蘑菇般,占满了广场。
其间,有忙碌了一天,逛夜市的中产,有弄不到更多零花钱但却追求潮流的年轻人,以及受过几年教育,特意来这边摆摊的东区市民。
“想吃什么?我请。”
杜克满脸豪气。
对他而言,遇到杨媛媛绝对是意外之喜,毕竟,对方肯定掌握了很多秘密,不用他再浪费时间去调查。
“先吃点布丁。”
白教堂的布丁是浅色,油腻、结实的,而西区,更加松软,还加了葡萄干、草莓干,售价也更加高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默契地没有谈“合作”事宜,土豪杜克带着杨媛媛四处闲逛。
烧好的贝壳海鲜,用鲜肉制成的松饼,带茴香的三文鱼,鱼杂碎汤、肉丸子、奶酪火腿……
大约过去半小时,杨媛媛终于填饱了肚子,她端着一盒热腾腾的土豆泥,在夜风徐徐的街上游荡。
“陆离呢,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追查凶手去了,我跟潘明分头行动,去全市所有的图书馆寻找线索。”
“至高母神?”杨媛媛挑了下细眉,仿佛早就猜到了杜克的目标。
“没错。”
话题渐渐进入正轨。
几十条街外,加雷特公馆。
凡尼莎女爵被控制住了,两条手铐,一左一右,将其固定在床上。
起初,她以为这是“可爱的东方男孩”想玩什么情调,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恐怖的现实摆在面前:
自己似乎在家中遭遇了绑架。
“你们到底要什么?钱,亦或者房产,这些我都可以给。”
闻言,白宇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为了这一幕,他被这作风豪放的女人占了太多便宜。
站在旁边的赵峰亦是如此,他扒开插梢,朝窗外挥了挥手,终于不必再抑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