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陆离不喜被人服侍，这名女婢没有多言，放下新衣后就叉手离开了。</p>
圆领袍、腰束革带，六合靴，头上裹条黑幞头，休闲、得体。</p>
神清气爽的陆离走出浴间。</p>
然而，千蕊姑娘尚未梳洗完毕，还不知道要等多久。</p>
“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莫非是怕奴家吃了你？进来吧。”</p>
“帮我看看这打扮怎样。”</p>
“上元节酒宴甚多，作为郎君的女伴，总不能失了体面吧？”</p>
听到这里，陆离不再犹豫，快步走了进去。</p>
艳！</p>
高腰红黑间色裙、小团花对襟窄袖襦，外罩锦绣半臂衫，两足如霜——</p>
千蕊姑娘此刻正在换鞋。</p>
坦白来说，这一身光鲜亮丽，走在街上无疑是谋杀男人眼球。</p>
可陆离却不太满意，觉得过于张扬了，欲言又止。</p>
而千蕊姑娘一直在暗中观察，见陆离眉头微蹙，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主动问道：“郎君今夜可有酒宴要赴？”</p>
陆离摇了摇头：“只有明晚的宫宴不可推脱。”</p>
“那今日有何打算？”</p>
“遍观长安风貌。”</p>
果然，会错意了。</p>
不，应该是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恩客。</p>
心思百转之间，千蕊姑娘笑道：“既然如此，那奴换身爽利的衣服。”</p>
“善。”</p>
陆离脸上浮现出笑意，又道：“娘子善解人意，某出去等……”</p>
“好好待着吧，头一次见来平康坊，还这么放不开的客人。”</p>
抱怨声中，千蕊姑娘除去外衫，叫侍女取一套男装过来。</p>
黑纱幞头裹住发髻，穿上圆领缺胯跑，束蹀躞带时还特意挂上了火石袋、革囊、割肉小刀。</p>
褪去裙帔层叠的华丽装束，换上这身简约硬朗的男装，着实令陆离感觉耳目一新。</p>
当然了，没人真会将其当成男子，因为她的脸上明显施过粉黛，黛眉细长，恰到好处的朱红口脂，走在街上，三岁稚童都能看出这是位颠倒衣裳的小娘。</p>
“如此，郎君可满意？”</p>
为了先前那身穿搭，千蕊姑娘和婢女们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现在却直接换成这样，真是应了那句：抛媚眼给瞎子看。</p>
“满意、满意。”</p>
“等吃了朝食，带娘子去东市逛逛。”</p>
绸缎衣帽肆、胭脂花粉铺、珠宝首饰行，以上三处，自古以来就是女子最喜欢逛的地方。</p>
正因为如此，听到陆离的话之后，千蕊姑娘展颜而笑，吩咐女婢去后厨端些朝食过来。而陆离提议直接去街边吃市井美食，美其名曰上元佳节，宜与民同乐。</p>
就这样，两人离开妓馆，正式开启长安之旅。</p>
不过，陆离并没有忘记醉到不省人事的李白等人，吩咐女婢给他们煮醒酒汤，还留了字条：</p>
上元安康，明夜勤政务本楼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