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姑娘的态度太过平和，太后再次打量起了她。</p>
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的姑娘，虽然已经被关押了大半年，可一点儿都无损她的天仙容颜。</p>
或许是稍微瘦了一点，但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洁白无瑕，惹人爱怜。</p>
收回了思绪，太后缓缓的道：“对于铭淇这一次的成功，你应该很高兴的吧？”</p>
“德王殿下有大才，这是民女我一直都坚信的。”姑娘说道：“现在他发挥了自己的智慧、勇猛和牺牲精神，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大胜！我大康有此圣人在，说不定能走出一条和别的朝代不一样的道路来！”</p>
“等一等。”</p>
太后皱眉了，“铭淇固然是舍生忘死，可这一次的大胜，却是西北总督廖石聪、京畿总督熊文庆、虎贲卫大将军完颜翼、金吾卫大将军方开岳、熊渠卫大将军李南渊、辽宁巡抚王浩、骁骑卫将军张铁……等等忠臣猛将齐心协力做出来的啊，和铭淇又有什么关系？”</p>
“咯咯~~”</p>
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娘，您难道还真的相信这些对外宣传的话？”</p>
太后是真的不知道，闻言来了兴趣：“此话怎讲？”</p>
姑娘道：“您想想看啊，包括东北总督廖石聪在内，他们之前有过这么惊才绝艳的表现吗？谁能这么一口气策划了锦州城、宁远城的连环大战？其中牵涉到了各方面的配合，您以为是这些僵脑子的人，能想出来的吗？”</p>
太后还是摇头：“你就听了一点传闻，这样的判断很不合实际。”</p>
宫里是根本没有多少秘密的。</p>
特别是接连两次的大胜，许多没有传到外面的具体作战经过，在宫中已经有很多人谈起了。</p>
姑娘淡淡的一笑，“其实，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事实，佐证了我的推测。”</p>
“什么？”</p>
“您记得他们说的热气球协助作战的情况吗？”姑娘道：“天上有热气球，地上有木柄……是木柄手雷吧？这样的协同作战，除了德王殿下，那些老头子怎么能想得出来？”</p>
太后听着不觉颌首。</p>
这倒是真的。</p>
“然后，更重要的一点……”姑娘道：“以那些人的榆木脑袋，敢提出在大胜之后，直接放弃锦州城，去两面夹击宁远城的室韦联军吗？丢掉锦州城这样的事情，谁敢担负责任？他们不过只有死守而已。”</p>
“嗯……”</p>
“德王殿下之前在葬花楼和我谈及天下大势的时候，偶然间我曾经听他说过一句话。”姑娘用崇敬的语气复述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您看这一次对锦州城的操作，是不是有这样的意思呢？”</p>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p>
太后重复着姑娘说的话语，眼睛渐渐发出了耀眼的光芒。</p>
“我孙儿真是天下第一的天才！”她忍不住赞叹道。</p>
这里就只有她和姑娘两个人，所以太后稍微失态一点也无所谓。</p>
姑娘笑了，“可是啊，太后娘娘您别光忙着惊喜……小女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p>
“说吧！”</p>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德王殿下的下场恐怕不妙啊。”</p>
“嗯！？”</p>
太后的笑脸一下子僵硬住了，她脸色不善的看向了姑娘，“你什么意思？”</p>
“皇上和大臣们，现在是明显掩盖德王殿下的功绩，这倒是没有什么，他们也是在保护德王殿下。”姑娘细声的道：“可是德王殿下擅自伪造太子仪仗、天子节、假黄钺这些东西，却是送了一个把柄给皇上和大臣们。一旦以后有什么变故，这个事情恐怕就会给德王殿下招来莫大的祸事啊！”</p>
“呵呵！”</p>
太后摇头一笑。</p>
她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挑拨离间。</p>
皇帝根本不可能是那样的人。</p>
一时间，她觉得很是无趣，便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p>
“娘娘，您别忘记了，德王殿下如此天资卓越，圣人之资，无疑就是当太子的最好人选。”姑娘提高了声音，“但是天家无情！倘若有一天，有人觉得他威胁到了太子的位置，您说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p>
“放肆！！”</p>
太后转身过来，冷厉的呵斥道：“混帐东西！你好大的胆子，这种事情是你说得的吗？信不信我今晚就赐你三尺白绫，送你上路？”</p>
“您即便是要杀我，我还是要说的，我绝对不是什么挑拨。”姑娘却不怕她，“您要记着，德王殿下如今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惊人才华和能力，皇上却没有适龄的太子来压制他！未来少主老臣，未尝不是一种隐患！您在的时候可以保住德王殿下，可您不在了呢？”</p>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p>
等候在院子里的白迁看到太后气冲冲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跟着她走出了冷宫。</p>
“白迁！”</p>
站在冷宫外面，太后停住了脚步。</p>
“老奴在。”</p>
“那个人大不敬，给我吩咐下去，令此地主管……”</p>
太后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沉默一阵。</p>
紧接着，她长叹了一声，坐上了已经换过的轿子，什么话都没有说。</p>
白迁跟随她几十年，当然了解这位太后的心思。</p>
这就是不再处罚那个人的意思了。</p>
吩咐轿夫宦官赶紧起驾之际，白迁心中难免有些诧异和嘀咕。</p>
那个人究竟和太后娘娘说了什么？</p>
居然能把一向温和的太后娘娘气得如此严重！？</p>
她也是一个人才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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