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未在同事的奇葩名字上过多纠结,因为这一话题和当前的解怨任务没有任何关联。
她化身福尔摩斯锦鲤,通盘考虑侯府上下的情况,认为妾室的行凶动机并不成立——
“金莲这么好欺负的大娘子打着灯笼都难找,武家那三位姨娘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什么非要下毒谋害她呢?”
中年队友独教授为她解惑:“毒杀金莲一事,背后的主谋是‘老乌婆’和绿茶表妹,她们二人想出了极其阴损的下毒方法,给三位姨娘一人一张补药的方子,命她们轮流为大娘子熬制汤药,药方单独来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却两两相克,搭配在一起就是慢性毒药。
吴萍儿、玉楼和梅春三位姨娘并没有置金莲于死地的心思,只是想让她这位大娘子一病不起且无法生育,她们虽然知道药方有问题,可还是依照‘老乌婆’的吩咐行事,另外还常常往其中加一些有害的药材,所以金莲的身体才会垮的这么快。”
“‘老乌婆’和绿茶表妹利用药物相克的原理,借三位妾室之手下毒,即便阴谋败露,那两位主谋也可以将罪名全推到妾室的身上,真是好毒的心机!”景栗这才意识到,解怨任务的难度明显高于她的预计——
“那我怎么帮金莲报仇呢,难不成要反向下毒,把侯府内宅的女眷都干掉吗?”
独教授讲出复仇的方式:“不是取她们的性命,而是毁掉她们的名声,让所有参与谋害金莲的侯府女眷通通社会性死亡,这在尊崇礼教的古代,是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
景栗支起枕头,靠在床栏边思索实现目标的方法:“我的任务就和古代的捕头差不多,寻找证据揭露并坐实侯府女眷的恶行,对吗?”
“没错!”独教授又嘱咐道:“你行事时务必要注意分寸,可以趁此机会搞垮乌家和吕家,但绝不能损害金家和侯府的名声。”
“为什么?”景栗十分费解,她原以为怨灵苦主金莲恨不能把整个侯府都推入地狱——
“金莲的悲剧根源,就在于她嫁入了永昌侯爵府,为什么还要在乎侯府的声誉呢?”
独教授道出权贵豪族婚事背后的复杂利益关联:“金家是武将出身,一直居住在西北边陲,金莲的父亲与长兄已在战场中牺牲,二哥金桦虽在京城为官,可因不善交际且缺乏人脉,所以在汴京城的权贵圈中迟迟无法立稳脚跟,未来的仕途经济都没有倚仗,许多方面还需要武家的助力,如果永昌侯府彻底垮掉,那金家在京城就完全势单力孤了。”
屠豪补充道:“金莲年纪轻轻就暴毙身亡,金家人认为其中有蹊跷,要求彻查其数年来的饮食与药物,侯府的‘乌婆’老夫人颠倒黑白,将金家人污蔑为蛮不讲理的匪莽武夫,自此两家闹翻,再无往来。
一年之后,武易迎娶吕茶,吕家靠着侯府的势力成功翻身,而金家却惨被汴京的权贵圈子排挤,渐渐没落。
在这段悲剧之中,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金莲和金家,金莲的怨灵很想要改变这一结局,她的死无可挽回,可是金家和侯府的关系还可以继续维持,只要没有‘老乌婆’和绿茶表妹从中挑拨,武易是愿意和金家保持互惠互利关系的。”
景栗疑惑不已:“金莲的二哥金桦就在汴京城,他之前难道没有出面为妹妹撑过腰吗?”
独教授道:“古代女子出嫁之后,未得夫家准许不得回娘家,金莲嫁入侯府之后与二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总是把所受的委屈藏在心里,不愿让娘家人和侯府起冲突。
直到丧命之后,金莲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隐忍只能换来更大的伤害,唯有狠招才能真正镇治恶人。”
景栗担心金莲的盘算会落空:“渣男武易这次升官,仰仗的是金家在西北的关系网,可金家搬来汴京三年多了,还没能进入京城权贵圈,显然是侯府没有全力相助。
在这场交易式的婚姻之中,金家明显是吃亏的,金莲活着的时候尚且如此,她死后侯府恐怕更不愿意为金家提供助力。”
独教授的看法与之相反,他对总体形势持乐观态度:“武易这个人明事理且顾大局,排挤金家的事都是‘老乌婆’背地里做的,只要把这个老祸害斗倒,金家和侯府的利益关系就能够维持。
此外,金莲有一位名叫金茜的堂妹,如果你能成功为金茜铺路,助她成为武易的续弦妻子,那就算多完成了一项副线任务,可以增加一年的寿命。”
“什么鬼!?”景栗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难以置信道:“姐姐惨死于侯府,还要让堂妹续嫁渣男姐夫,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屠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大能理解,但这是金莲的意愿,根本目的是巩固金家和侯府的关系。
我们事务所仅仅是替怨灵苦主完成未了的遗愿,不评论对错与是非,类似于没有感情的复仇解怨机器。”
景栗猜测,金莲这个傻姑娘八成是被渣男武易给洗脑了,活脱脱是古代典型PUA案例,作为现代人的她,并无资格非议古人所做的抉择,那终究是金家的家事,一切按照怨灵苦主的意思进行即可,她真正关心的是切身利益——
“我今天完成了第一个小任务,从绿茶表妹的手中抢来了迎接武易的机会,可以增寿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