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老姜怒目圆睁喝骂，“这儿不需要你们猫哭耗子！”</p>
赵德柱也不恼，笑呵呵道：“老爷子，我们不是猫，是猫的手下，你们也不是耗子……”</p>
“滚！”老姜大怒，你跟我讲什么俏皮话？</p>
“老爷子，我们就是听使唤的，您跟我们发的什么火儿？”赵德柱一摊手，“人抬不抬？不抬我们就走了啊？不过走是走，话我可说头了。这人要是因为没来得及救治落下什么病根儿，到时候别赖在我们耿爷头上。耿爷可是给你们都安排妥当了，劝业场正骨秦，津门第一正骨大夫，那是给袁大头看过病的老中医！也就耿爷有面儿，一般人想找他看还看不上……”</p>
“我们去！”宫宝森打断了赵德柱的啰里啰嗦，他握着马三的手，幽幽道：“三儿的伤最要紧，其他事，等治了伤再说。”</p>
“得嘞，还是这老爷子明事理，耿爷仁义，你多处处就知道了。”赵德柱乐呵一打响指，“还愣着干嘛？抬走啊！”</p>
四个手下上前，小心把马三抬到门板上，往楼下走去。</p>
“老爷，我陪三儿去看病，您和小姐先回去歇着吧。”老姜识趣地说道。</p>
宫宝森是有头有脸的人，徒弟被摆在门板上招摇过市去看大夫，他再跟着脸上也无光，难免尴尬。传出去，面子不好看，话也不会好听。</p>
不如让老姜跟着去，动静小，不引人注目。</p>
“我去找山傲，等治好了腿，让他安排人把三儿接回去养伤。”宫宝森道，“你好生陪护好三儿，别再出了岔子。”</p>
“放心吧老爷。”老姜应下，急忙追了下去。</p>
整个楼层就剩下宫家父女二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p>
良久，宫宝森发出幽幽叹息。</p>
如果他没有隐瞒身份，想那耿良辰也不敢如此对马三。</p>
如果这耿良辰的性格没有这么暴戾冲动，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p>
如果没有话赶话，让局势瞬息恶化；如果耿良辰没有瞬间就废了马三的本事；如果他当时再多几分小心，或者早些果断撤走……</p>
但凡这么多的如果有一个成真，今儿这脸面，也不会伤到。</p>
好好的一件事儿搞得一地鸡毛，哪怕这个烂摊子最后收拾回来，但谁尴尬过谁知道。</p>
宫宝森自问自己也算是个稳当的人，是个能拿得住事儿的人，但今天这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p>
另一边，老姜跟着马三一路到了号称是津门第一正骨大夫的诊所里，处理马三的伤势。</p>
这老中医得知是耿良辰介绍来的病人，一点也不敢怠慢，当下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优先给马三看病，他果然很有经验，医术高超，很快就为马三处置好了伤势。</p>
赵德柱这才提出告辞。</p>
“两位，费用我们结过了，这儿还有一百块大洋……”</p>
“滚！”老姜冷冷喝骂。</p>
赵德柱笑呵呵道：“老爷子您要是不想要这钱，我走了后您就是撒在大街上我也管不着，耿爷交代的事儿我办完了，告辞！”</p>
一拱手，转身。</p>
不过临出门前他又停下，回过头来笑呵呵道：“老爷子，这句话跟耿爷无关，是我自己要说的。今天这事儿，是你们自找的，可不是耿爷找的你们。你们来找事儿，找出事儿来又玩儿不起，说真的，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儿的！”</p>
说完这句，赵德柱痛快了，哈哈一笑，带着人走出门去。</p>
一直都无名狂怒的老姜这回反倒不发火了，叹了口气道：“名声累人啊……”</p>
他和马三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都是无言。</p>
这诊所不算太大，病房也没有门，有时候门口有人走过，都会下意识往里看一眼。</p>
马三很不自在，他生怕被人认出，觉得丢人，于是对老姜道：“姜叔，劳您出去叫辆车，咱们回吧。”</p>
“成。”老姜看看马三被固定住的腿，沉吟片刻后点头应下。</p>
“那你躺会儿，我出去招呼人。”老姜吩咐道。</p>
也不等马三回话，他便出去了。</p>
老姜出去后，马三呆呆看天，想着今天的事情。</p>
接连两败，还被人打断了腿，这让马三备受打击，神情恍惚间，一个身穿长袍，戴着阔檐礼帽，裹着面巾的人悄然无息走到了他面前，马三下意识抬头看去，刚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这人突然伸手，手中刀光一闪，瞬间就割断了他的颈动脉。</p>
马三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鲜血拼命从伤口处狂喷而出！</p>
这长袍人顺手拉出马三颈下的枕头盖在他的颈上、脸上，捂住马三的口鼻，让他的鲜血只能喷在枕头上，让他喉咙里发出的声响也只能闷在枕头里面。</p>
然后这人手起刀落狠狠一刀扎进了马三的心脏，一触即收。</p>
颈动脉的血液狂涌而出时，马三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心脏中刀，则让他瞬间至死。</p>
这长袍人一手扯开马三脚底叠好的被子盖住马三的尸体，另一手灵活地摘下马三的怀表，摸走了他的荷包，也拿走了赵德柱之前放在床头的一百个大洋，甚至连马三手上的一枚金戒指都撸了下来。</p>
然后长袍人收起东西，迅速离开。</p>
淅沥沥……</p>
鲜血从床板缝隙里渗出，像是小雨一般向下滴落，连绵不绝。</p>
马三就这么悄然无息死了。</p>
发现他尸体的是抓药的小伙计，他看出不对，上前一把掀开被子，看着死不瞑目的马三，顿时发出高亢的惊恐大叫声。</p>
然后整个诊所都被惊动了。</p>
不一会儿，有人把老姜叫回来了。</p>
老姜疯了般跑回病房，看到马三尸体的那一刹那，他呆若木鸡。</p>
“不……”良久，他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p>
“演员苏乙你好，第二单元第一幕演出任务——杀死马三已完成，演出评价：出色；获得奖励：20导演分。”</p>
跑出后门的苏乙飞快穿过小巷，狂奔至巷口，刚好一辆车赶到，停在路口。</p>
苏乙拉开车门就上了车，一边脱长袍一边吩咐：“开车！”</p>
赵德柱一言不发发动汽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