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抬头,云初紧紧地注视着程清雪的眼睛,却见她眼底一片淡然,全无紧张之态,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
够冷静的,芙蓉就是缺少这股劲。穿衣邋遢毕竟不是什么大毛病,遇事能如此沉静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目光扫向一边,见众人对两人间微妙的互动豪无所觉,云初嘴角微动,转而问道:
“你多大了?”
“回四奶奶,16岁。”
“在天目山都学了些什么?”
“学武。”
废话,谁不知道是学武!
见程清雪回答的简单,云初一蹙眉,随即想起栾国重文轻武,尤其一个女儿家武枪弄棒的,不说被人看不起,怕是想嫁出去都难,她自然不愿多说。
尽管很想知道程清雪学的什么功夫,会不会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对上众人好奇又不屑的神色,云初只得做罢,暗叹一声:
“算了,她会些什么,还是不要让国公府的人知道,左右自己一时半刻是离不开这儿的,这饭,还是得一口一口的吃,吃快了会噎着。”
想到这,改口问道:
“你会武,为什么还被抓?既然被放了出来,为什么不逃回黎国?”
栾国的律法这么严酷,哪个奴才敢逃啊!一旦被抓回,游街示众倒是小事,那是要受剐刑的,听了云初的问话,李华露出一脸诧异,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瞧着云初,不是修养好,怕是马上就要叫出来了。
她贩卖人口这么多年,对这些可是了如指掌。
云初却不这么想,前世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在她认为,既然会武功,就可以隐遁江湖,过劫富济贫的日子,一世逍遥,所以她很好奇这程清雪空有一身武功,为什么不逃,也不报家仇,偏要这样心甘情愿地像商品般被人挑来捡去的?
“回四奶奶,清雪7岁便被父亲送去天目山,学艺八年,去年才学成下山,那时父亲正在栾国,想念父亲,清雪不顾母亲的反对,来了栾国,哪知和父亲相聚不久,便被家仆程十一出卖,一夜之间被官方人赃俱获,清雪原本能逃走的,父亲也拼命地催清雪快逃……可那狗贼贾平用刀压着父亲的脖子威胁说,清雪如果敢逃,他就立即杀了父亲……那时并不知父亲犯下的是杀头的死罪,不忍看着父亲身首异处,以为过了眼前,用银子总能通融,这才扔了武器,束手就擒。”
程清雪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清雪是被烙了字的官囚,户籍文书早被销了,没有主子的文书,清雪走到哪里,都会被盘查的,怕沾惹晦气影响了生意,连客栈饭店,都不会让我们这样的人进去……黎国……更是回不去了……”
云初此时也明白过来,程清雪的额头是烙了字的,别说过关卡,就是吃饭住店,也总要被盘诘一番,索要“身份证”的,就算身负武功,怕也是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想要越过重重关卡,逃回故国,一个字“难”。
见程清雪说不下去了,不想难为她,云初转了个话题问道:
“你识字吗?”
“四奶奶是说栾文,还是黎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