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她要如何走下去?
漫无目的地想着心事,不知什么时候,太太已讲完了董族那九十八个节烈的血泪史,见云初神游太虚,太太开口问道:
“云初,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见云初回过神,太太又念起了紧箍咒,什么要老实地守在露院,不要四处游荡,更不要去落雁湖啦,衣服只能穿白、蓝、黑三色,不能穿彩色的,不要总笑,尤其不要冲男人笑,会让人误会你想勾引他们,生出是非。一言一行,都要时刻记得,你是守节之人,千万不能让四爷蒙了羞……
一习教导,听的云初头脑发胀,眼前发晕,回到露院,饥肠辘辘的她早没了食欲,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还觉得两只耳朵嗡嗡直想,毕竟是一个经历过霓虹闪烁、音乐喧嚣的人,如今身在古代,没有电影、电视、网luo,想看书,又不识字,唯一能做的女红,不仅不会,更不喜欢,这漫长的日子本就难以打发,现在又要她呆在露院,不要四处游荡,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这让她怎么活?
与其这样,还不如为董爱殉情的好!
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云初郁闷地想着,越想心里越烦躁,喜菊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坐在那儿发证,也知为太太劝戒的话不高兴,却不好安慰,毕竟太太说的都是对的,比起当初对姚澜,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轻咳了一声,见云初看过来,喜菊小心翼翼地说道:
“四奶奶,早饭送过来了,要不要摆?”
快晌午了,还摆什么?看了喜菊一眼,云初机械地挥挥手,让她自己安排,喜菊顿了一下,转向芙蓉说道:
“你先打水为四奶奶洗漱,我这就去摆饭。”
说完,喜菊小心地看向云初,见她没反对,冲芙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烦躁异常的云初,一抬头,瞧见墙上那副红木框镶的《仕女图》,立时涌起一阵反感。
什么仕女,什么第一百个节妇,那第一百块牌坊与她何干,董爱明知已命不久矣,还娶她过门不说,竟弄个这劳什子挂在洞房,难道是为了让她天天看着,时时刻刻提醒她,他死后,她一定要规规矩矩地替他守节,做仕女?
盯着《仕女图》,再压不住,云初一股怒火暴发出来,随手拿起那本《母训》向《仕女图》砸去,那“仕女”轻晃了下,又端庄典雅地立在那儿,恍然间冲她盈盈地笑着。
一见之下,云初怒道:
“有什么好笑,我偏不做仕女,就毁了你,看你怎样!”
说着,暴怒异常的云初上前一把将画框硬拽了下来,刚想砸碎,无意中发现《仕女图》后的墙上竟有个暗门,上面有个长条突起,像是把手。
云初一怔神,随即将《仕女图》扔到一边,搬过一个梅花杌,踩在上面,抓住突起,轻轻拽了拽,那门竟没锁,吱的一声,开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