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初如此,栾姨妈唬的变了脸色,早知听了这事儿,云初会不满,却没曾想会这么激烈,常言道,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云初一向是温柔娴淑、识大体的,这么羞人的事情,再气愤也是一定要压下的,怎么竟不分轻重地闹起来?
顾不得矜持,栾姨妈起身一把拽住她,急声劝道:
“云初,使不得,这事儿闹开了,不仅国公府没脸,祭酒府没脸,你更没脸,毕竟你是栾城首屈一指的才女,凡事要……”
才女!难道才女就该死!
明明没感情,未婚夫病危,却不悔婚,大婚三日没圆房老公就死了,也要这么枯守,不能再嫁,老公明明在婚前就背叛了,还要为了他的名声,为了才女的名声,辛辛苦苦地替他圆……
此刻,听到“才女”两个字,云初觉得分外的刺耳,不等栾姨妈说完,便打断道:
“女儿不听,女儿今儿一定要讨个说法!”
见云初粗鲁打断了她,栾姨妈皱皱眉,终是理亏,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正要说话,芙蓉敲门进来,抬头瞧见撕扯在一起的两人,不觉一怔,不安地看了云初一眼,却也不敢询问,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回道:
“回姨太太,四奶奶,太太过来了。”
听了这话,看了栾姨妈一眼,云初冷冷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迎接!”
见云初语气不善,芙蓉打了个寒战,疑惑地看向栾姨妈。
栾姨妈一面硬拽着云初,一面示意芙蓉道:
“还傻站着,快请!”
“忙了一大早,总算得了空儿,妹妹……”
正说着,只见一堆丫鬟婆子簇拥着太太走了进来,令云初意外的是,多日不见的柳儿也随在一边,太太话说了一半,抬眼瞧见母女两双双立在地中央,栾姨妈正死死地拽着云初,不觉怔住了,忙打住嘴里的话,转而问道:
“妹妹这是怎么了?”
云初刚要开口,被栾姨妈一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冲太太尴尬地笑道:
“没什么,这不,听说姐姐来了,正要去接呢,姐姐快坐”
见母女俩面色不善,太太也知有事,抬手将奴才们都打发了,吩咐喜梅、喜竹在门外守着,这才缓声问道:
“妹妹这是怎么了,都先坐,有话慢慢说。”
说着,太太已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栾姨妈见了,也放开了云初,示意她上前见礼,自己则在太太身边坐下,见上茶的丫鬟退了出去,云初上前轻轻一福说道:
“姨妈,媳妇自失忆后,忘了规矩,行事粗俗,不堪侍奉在堂前,还请姨妈允许媳妇跟母亲回去守节。”
听了这话,太太眼里闪过一丝恼意,随即恢复了自然,转脸瞧向栾姨妈,见她也神色尴尬,沉吟了片刻,淡淡地说道:
“云初怎么尽说孩子话,你总是大家所出,又是我的亲外甥女,在我面前放肆些也就罢了,在他人面前,可千万别这样,否则让人见了,又该乱嚼舌头说我娘家的人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