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猴浑身一抖，立刻腾起一团黑烟，全都落到肥鸟身上，呛得他又是咳嗽又是喷嚏，而袁小白则重新变得浑身雪白。</p>
“桃子呢？”肥鸟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p>
袁小白神气活现地抖抖手中的黑绳，绳子凌空而起，另一端终于露出大坑，绳头处，正系着那株桃树，根部还带着一大坨息壤。</p>
肥鸟目测了一下，上面的桃子并未见少，这才彻底放心：“小白，你这跟绳子不错，蛮结实的，不妨借给俺用用——”</p>
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去，用嘴啄了一下。冷不防绳子上面冒出一股黑烟，扑面而来，将肥鸟的身形彻底笼罩。</p>
而那条黑绳则呼呼舞动几下，然后急速缩小，变成三五丈长短，缠绕在桃树上，长长的身子倒挂下来，像是一条长藤，还不时轻轻悠荡。</p>
“哥以前也是喷烟玩火的，这套把戏都是俺玩剩下的，咳咳——”黑烟急速减少，最后只剩下细细的一缕，顺着肥鸟粗大的鼻孔被吸了进去。</p>
强忍着烟熏火燎，肥鸟还不忘大吹大擂几句，然后就冲到桃树下面，打量一番，这才瞧清楚：“原来是一只会喷烟的黑泥鳅，赶紧乖乖爬下来，要是敢动一枚桃子，肥鸟大爷今天就给你剥皮抽筋！”</p>
“是——”小美张张嘴，刚要纠正肥鸟的错误，结果想起誓言，只能又将话咽了下去。瞧那模样，比肥鸟憋得还难受。</p>
面对肥鸟的威胁，黑蛇当然无动于衷。当肥鸟气急败坏冲上去的时候，黑蛇轻轻摆摆尾巴，肥哥就变成滚地葫芦。憋屈啊，修为被禁，只能任人调戏。</p>
肥鸟只好求救：“小青蛙，上去把这个害虫捉了，一会儿烤了吃！”</p>
小青蛙当然不会随着他胡闹，不过也担心黑蛇弄坏了桃树，就将探寻的目光望向小欢子。</p>
小欢子虽然与白猿合力擒下黑蛇，却也不知晓它的来历，于是向小美招招手：“说说这家伙什么来头。”</p>
小美清清嗓子：“主人，这家伙的来历可不简单，话说在开天辟地的时候——”</p>
“停停停，说要紧的！”小欢子一听说来话长，估计是小美憋的难受，如果任其发挥的话，很可能讲上三天三夜。</p>
“此物名为藤蛇，乃是上古螣蛇的异种，也能飞腾。只是它们这一类性情古怪，最喜欢缠绕在草木之上，故名藤蛇。藤蛇吐黑烟滋养树木，树木以精华反哺藤蛇，二者相生相伴，各得其所。在古代典籍上，有关藤蛇的记载也很多，其中最有名的也有七十二则。第一则是——”</p>
小欢子大手一摆：“可以了。小美表现不错，一会奖励给你一枚桃子。”</p>
对于手下，小欢子从来不喜欢压榨。而小美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一点点去改造。不过小欢子有信心叫她脱胎换骨，重新做人。</p>
“多谢主人——”小美喜滋滋地欢叫一声，在她的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夸奖，感觉很不错嘛。</p>
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美吗——丑鸟也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小美，变化来得太快太大，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丑鸟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这个样子才配叫小美嘛！</p>
肥鸟心里还是有点小疙瘩，防贼似的盯着藤蛇：“这家伙不会偷着摘桃子吧？”</p>
“大傻鸟放心啦，藤蛇从来不进食，只是吸收草木精华。”小美得意忘形之下，忍不住抢嘴。等到丑鸟用脑袋碰了她一下，这才意识到错误。偷眼瞥了一下小欢子，见他浑不在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p>
“这还差不多——小白，赶紧弄几个桃子下来尝尝。”肥鸟大大咧咧支使起袁小白来，白猿献瑞，倒也在理。</p>
袁小白其实也早就心痒难耐，多少万年没尝过这个味了。记得还是他灵智初开的时候，第一次从西王母手中接过蟠桃，那种滋味，那幕情形，永远扎根在心灵深处。</p>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袁小白一步一步走向桃树，再也不是毛手毛脚，再也没有狂躁暴虐，拥有的，只是无比神圣的使命，以及大起大落之后的平静。</p>
藤蛇也似乎受到感染，自动荡到一旁，让开道路。以它对草木敏锐的感觉，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来自桃树的欢愉，似乎是慈母在欢迎远归的游子——</p>
吼——巨吼震天。</p>
嗷——嚎叫声连成一片。</p>
大地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向这边围拢。袁小白停住脚步，也不甘地发出吼叫，捍卫自己的领地，可是依然不能阻止四面八方震天的吼声。</p>
肥鸟咂咂嘴：“吃个桃子咋就这么难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