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辰说:“刚才何公分析,认为既然是在梁父山发生此事,那么嬴邑田安就肯定脱不得干系。
所以,都尉若想查处此事,当有嬴邑田安着手。”
刘阚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立刻命冯敬率部先行赶往博阳,征调郡兵,捉拿田安及其同党。”
夜已经深了……
蒯彻等人纷纷告辞,书房中只留下刘阚一人。
困意涌来。刘阚斜倚长案,不免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也难怪,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着实疲惫不堪。虽然说身体素质不错,但也经不住如此舟车劳顿。从江阳马不停蹄赶到雒阳,然后就立刻出发。赶往济北郡。月余来,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济北郡之事,如今已有了方案,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这心神一松懈,自然难免感到困乏。刘阚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迈步走向屋外,准备回房休息。
可就在他手碰触门环的一刹那。一种奇异地感觉,突然间涌上了心头。
也正是这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刘阚瞬间缩回手来,向后唰的倒退一步。
未等他站稳身形,厚实的房门蓬地一声被人撞开,一道人影风一般卷入屋中。
“秦狗,死来!”
一道黑影,挂着一股锐风扑向刘阚。若非刚才退后了一步,刘阚必然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击所杀。然则也正是这一步,救了刘阚的姓名。别看他身高马大。但却十分灵活。眼见着来人出招,刘阚却侧身滑步,躲闪了过去。只听铛的一声响,一柄沉甸甸的铁椎,狠狠砸在地上。
火星四溅……
刘阚也看清楚了,来人是一个身着黑衣地男子,并未蒙面。
眼窝略有凹陷,肌肤白皙,身高近丈。生地虎背熊腰。眼见一击落空,来人也不气馁,更不着急。不退反进,沉甸甸足有数十斤重,四尺长的铁椎硬生生被他单手提起,上前就是一招横扫千军。这一椎,力量较之先前更盛!挂着一股风声,呼的一下子,快逾若闪电一般。
刘阚刚躲过一招。眼见第二招跟上。却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此时,刘阚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兵器。眼见铁椎扫来,一个哈腰,反手抄起长案,抡起来迎向了铁椎。蓬……巨响声传来,坚硬的长案被那铁椎砸的粉碎,木屑在斗室之中飘
一抹寒光,骤然出现。
刺客接连两招失手,似乎有点急了,顺势就抢入刘阚怀中,一柄短剑从袖中滑落在他的手上,恶狠狠向刘阚刺来。而刘阚,此时也似乎失去了冷静,身子一慢,只听噗的一声,短剑正刺入刘阚的肩膀。温热地鲜血,扑洒飞溅,刘阚闷哼一声,脚下一转,一肘子就砸出去。
刘阚这副肘子,那可是经过一番锤炼,砸在人身上,犹如千斤巨锤。
寻常人被他这一下子,足以砸地骨断筋折。可是落在对方身上,却仅只是让来人哼了一声,连退数步。
说时迟,那时快,刘阚的手中,突然间多出了一支奇形兵器。
长约只有半米左右,形如细刺,却四面起棱。黑黝黝,看不出半点锋刃,上面覆盖有鱼鳞状地刻纹。
这赫然是后世军中56式三棱军刺地模样。
自从盘野老向刘阚效忠之后,刘阚就着手安排盘野老打造一些适合他使用的兵器。
三棱军刺,就是刘阚让盘野老专门打造出来的一件随身武器。不过由于技术的原因,这三棱军刺远远无法和后世的那著名的放血王相提并论,但是这威力依旧是十分的强大。
最重要的是,刘阚手臂较长。
三棱军刺贴在手臂上,寻常人难以觉察。
那刺客哪见过这种古怪的兵器,更没有想到,刘阚会是如此地凶悍。
明明已经受了伤,却依然凶猛的扑击。一怔神儿的功夫,刘阚已经扑到了他的跟前,三棱军刺唰的刺出,狠狠的扎进了那刺客的身子。也是刘阚受了伤,而那刺客的武艺也不差。
三棱军刺并没有扎在要害部位。
可即便如此,那剧烈的疼痛,依旧让刺客痛叫一声。
鲜血顺着军刺地血槽噗噗汩汩流出,刺客抬手一拳正轰在刘阚的胸口,而后转身腾起,撞开了窗户。就逃了出去。刘阚被打得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来,瘫坐在地上。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喧哗声。
林李成两人冲进来。看见刘阚这狼狈地模样,却不由得大惊失色。
“都尉!”
“休要管我,那刺客受伤很重,逃不远……”
林也算是跟随刘阚久了,马上就明白了刘阚的意思,二话不说,带着人转身就跑了出去。
屋中,狼藉一片。
刺客那沉甸甸的铁椎落在地上,刘阚的手里。还握着半截军刺。
看起来,这七十二炼钢还是不行啊!
刘阚将半截军刺扔掉,在李成的搀扶下站立起来。驿官也跑了过来。看见这情形,顿时慌乱了……这驿站,可是他的治下。而刘阚,那等同于朝廷地钦差,居然在他地治下遭遇刺杀!
如果追究起来,那可是杀头地重罪。
“和驿官无关,那刺客不是中原人,似乎有胡人的血统。想必就是借此混入了驿馆之中……”
有亲兵慌乱地为刘阚包扎伤口,刘阚摆手示意部曲。将那驿官放开。
吴辰几人,则在那铁椎旁边仔细观瞧。
“都尉,此人端的是猛士。看这铁椎,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能用得上这种兵器,当非寻常人。”
叔孙通皱着眉,沉声道:“可立刻派人打探,能用这种兵器的人不会太多,应该不难找。”
而吴辰。则拿着那柄刺伤刘阚的短剑,打量了一番之后,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剑柄上的一个鱼形标记道:“这个标记,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唔,师兄手中有一柄剑,也有这种标记。”
师兄?
吴辰地师兄,那不是三川郡郡守李由吗?
无数道眸光一下子盯住了吴辰,刘阚轻轻摇头:“这怎么可能。郡守好端端的。刺杀我作甚?”
“卑下不是说师兄要刺杀都尉,而是说……师兄的那柄剑。名为渊红,乃当世名剑。原本是剑术大师盖聂地佩剑。那盖聂因荆轲之事受到牵连,被陛下拿下。渊红从此落入宫中。
后来师兄与公主成亲,陛下曾赠送礼物,这渊红就是其中之
师兄甚爱此剑,故而随身佩戴。有一次,他曾指着剑柄上的龙头标记对我说,这青鱼标记,是盖聂独有的记号……”
叔孙通忍不住道:“哪有怎样,盖聂如今不是在咸阳大牢之中,怎可能会跑来刺杀都尉?”
吴辰说:“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刺客的兵器上有盖聂的标志,想必他们是认识的……何不派人往咸阳审问。只需要找那盖聂询问,自然能知道这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时候,蒯彻却说:“那倒不必……此地为秦亭,向东过须昌就是济北郡治下。在这种地方出这样的事情,其主使者无需再多猜测。东主,想必是那济北郡中,有人不想你立刻到达。
或者说,有人根本不希望你前往济北郡。
嘿嘿,他们心虚了,所以才派人阻挠你前往济北郡。那也就是说,贼人们的起事,就在眼前。”
叔孙通也颇为赞成蒯彻地意见。
“没错,刺客的事情无需太费心思,当然也需要尽快查实……这样吧,我与成司马带人追捕。秦亭长通报顿丘府衙,请本地官府配合。东主可带人立刻往济北郡走,趁那贼人尚未得到消息,将其拿下。只要拿下了贼首,则大局稳定。到时候顺藤摸瓜,可将贼人全数缉拿。”
刘阚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并无甚大碍。
当下站起来,沉声道:“就依老蒯的主意……立刻让林回来,我们连夜动身,赶赴济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