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嚣突然来到沛县,究竟是什么原因?
听说沛县所发生的事情了?所以来劝解?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何至于带着兵马来?
真要劝解,任嚣只需要派一个人来,一切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李放不敢乱动,刘阚更是要投鼠忌器。带着五百秦军……那可是五百秦军,所为何来?
是彭越?还是因为刘巨?
刘阚这心里有鬼,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如果是为彭越,还好说一些。了不起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认账。后世那句话说的挺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只要任嚣没有证据,刘阚一口咬死与彭越无关,这件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如果任嚣是为刘巨来的话……
那可真就完蛋了。现有的基业倒是小事,这所有的人,怕都有危险。
任嚣的秦军在门外侯着,刘阚忐忑不安的跨上了一匹驽马。
吕的小红马不在家,被灌婴骑走了。杀雍齿那一天,刘阚让灌婴骑着小红马先随队离开,而后在半途中折回沛县。车队继续缓慢前进,灌婴在协助彭越干掉了雍齿之后,再连夜骑马追上车队……如此折返,普通的马匹肯定不行,必须要有宝马良驹方可。
而吕的小红马,是一匹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正好能配合行动。
所以。家中现在只剩下两匹套车的驽马,还是当初从宋子买来。
刘阚骑在马上,随任嚣地亲兵往兵营方向走,一边思忖着任嚣来沛县的真正意图。
应该不是刘巨出了问题!
否则的话。任嚣带兵直接把他家一圈,一个都别想逃走。可不是因为刘巨。又为什么呢?
刘阚这一路上,心里面七上八下。
这五百秦军不同于一般的秦军,应该是来自于老秦地精锐人马。不管是从装备还是从仪容来看,这支秦军的面貌都和刘阚早先见过地秦军不太一样。当然了,和铁鹰锐士那等精锐相比,自然是有所不如。不过一个个身强体壮,膀阔腰圆,透着一股子杀气。
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精气神。
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威压。胆小的人,说不定会因为那股杀气,而吓得尿了裤子。
刘阚抵达兵营的时候,正见到李放出来。
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抬出来,正往马车上安置。
李放显然是没有看到刘阚。被下人们放上马车以后,有车士驾车,往沛县急驰而去。
李放这是怎么了?
刘阚心里越发忐忑,有点猜不透任嚣的来意。
兵营之中。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前有一个竖起来的架子,好像门框一样,下面铺着一张白绢。一名亲兵正在收拾白绢,但是刘阚可以看到那白绢之上,沾染的斑斑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蒯彻和灌婴在大帐门口,见到刘阚。轻轻的点点头。
这兵营中。充斥着一股子肃杀之气。仿佛所有人都是哑巴一样,静悄悄地。让人发怵。
“启禀大人,刘阚带到!”
亲兵在中军大帐外禀报,只听里面传来任嚣的声音,“让那小子给我报门而入。”
所谓报门而入,就是走一步,要报上一次自己的名字,是现世一种用来羞辱人的手段。
由此可以看出,任嚣对刘阚是何等的不满。
刘阚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看蒯彻和灌婴。见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提示,心知这事情不大。
深吸一口气,“频阳东乡人刘阚,拜见郡守大人!”
说着话,迈出一步。
从这里到中军大帐,约有十几步的距离,刘阚一步一报,来到了大帐门口,这才听见任嚣说:“进来吧。”
天气挺热,大帐门口挂着一张行军竹帘。
刘阚挑帘走进帐中,发现大帐里并没有什么人。任嚣独自跪坐书案之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刘阚。
“怎么不进来了?这几天,你小子不是挺威风嘛……又是成亲,又是杀人,这动静闹得连相县都传开了:沛县有个能人,杀人不眨眼,是个了不得地人物……你可真出息啊!”
任嚣越说越生气,倒最后忍不住排着桌子咆哮起来。
按道理说,刘阚应该害怕。可不知为什么,任嚣这么一咆哮,他反而心里安宁下来了。
前世出生于军旅世家,对于军人,刘阚是有些了解的。
似任嚣这样的咆哮,在大多数时候是出于爱护之心。恨铁不成钢?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如果很平静的说话,反而会有麻烦。前世刘阚地老子,也时常是这样咆哮刘阚的。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任嚣瞪着刘阚说:“听说你那天晚上牙尖嘴利,把李大人说的是哑口无言。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刘阚却嘿嘿的笑了!
“笑,你还敢笑!”任嚣怒道:“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就奈何不得你,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头?”
“信,小民当然相信!”
刘阚连忙说话:“只是一晃一年多,未曾听大人的训斥和教诲,猛一下子,让小民感觉,感觉……大人。这一年来,您一向可好?小民几次想去拜访,但又总觉得不合适。”
任嚣是真想臭骂刘阚。
可听了刘阚这番话,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骂不出来了……
原本点着刘阚地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头。许久,任嚣说:“你这混小子,为何不能安分一点呢?”
说完,忍不住笑了!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