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没有直接回家,忍着困到了杨然家。
“易哥,你打电话说找我,有啥事?”
杨然在家边的路口等他,他知道是想刻意避开杨妈。
他拉着杨然回家,这事还是让杨妈知道为好。
他拖了个马扎坐下,他一直没怎么熬过夜,乍熬之下有点虚。
“然子,你现在收废品能赚多少钱?”
“能赚多少!上次说要开公司,结果固定户全丢了,现在一周收的量没原来一天多。”
杨妈抱定主意就是诉苦,况且她说的虽夸大,但杨然确实受上次投资公司事件影响了。
“妈,要不是我喝完酒非要骑车,易哥还不会受伤呢?”
杨然在旁边替他争辩着。
没成想杨然话刚说完,杨妈就站起,指着其就骂: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近三十的人了,没房子没老婆,天天除了认识些狐朋狗友,要不就是不务正业,你说说你来城里这几年,存了几块钱?还指望你弟弟将来靠你,这情况真靠你,连糠都吃不上。”
他还真不知道杨然还有弟弟,他有些惭愧,身边的兄弟关心他一切,尽力的帮助他,而他居然对他们了解甚少。
“然子,小店我算了笔账,差不多一个月能赚个七八万,后期可能会更好点。”
“哟,那你马上就成大老板了,到时候杨然快饿死,你可得给口饭吃,毕竟他今天这样,你也有责任。”
许久未见,他没想到杨妈变得如此刻薄。
“妈,你不是要去买早饭吗?你还…”
他怕母子俩因为他起争端,摆手制止杨然的话。
“然子,我给你一个月6000块,你跟我干吧,可能辛苦一点,等时机差不多,你也能搞一个,你这工作除了小老头,没人长期干。”
杨然刚要说话,被杨妈一把将他扒拉到旁边,然后满脸堆笑的对着他道:
“小易,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月6000?”
“婶子,投资公司的事我确实有责任,但这次这个风险小,你放心。”
然后他又对杨然道:
“挺辛苦,要经常上夜班,要不你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你看什么时候上班合适,对了,每月什么时候发工资?”
杨妈压根没给杨然开口的机会。
“然子,要干的话,你现在睡觉,下午跟我一起,晚上就跟我上夜班。”
“行,易哥,你下午来找我。”
谈好这事,他起身待走。
“小易啊,没吃早饭吧,你坐会,婶子去买几上包子。”
“婶子,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没有气愤杨妈的前倨后恭,不提自己跟杨然的感情,只说自己走投无路,杨妈带了小愉几天,这情就得领。
下午他起床,就带杨然一起到了市场,有了三轮车,进的货也不多,刚好就拉了回来。
杨然的加入,让他得以抽开身,两人轮着上夜班,两个丫头偶尔也可以调休一天。
转眼一个月过去,这期间刘亦雅和张子瑜经常来,一个来逗嘴,一个来帮忙。
晚上他带着三人盘点,数据出来,损耗比低于千一,非常好的一个数值。
今晚杨然上夜班,他也就早早回家,到家楼下时,视线自然的转到石台上,
“道哥,啥情况,一个人喝上了?”
借着楼道透出的微弱灯光,他看到于道坐在那。
“老弟过来喝两口。”
他走近,于道显然就在等他,因为桌上摆着两瓶酒。
他不矫情,走上前坐下,先捡了块烤鸭扔嘴里,噎下后才对着瓶喝了口。
“于哥,怎么了,嫂子又闹了?”
“且闹着吧。”
他听出于道今天的情绪很不对。
“你说说老子这么苦到底图什么?前段时间生意出了问题,需要点钱周转,刚好丈母家拆迁补偿了几十万,我不说当时舅子买房的钱还我,想着借来周转,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于道笑起来,很苦涩,两人碰瓶吹了一口,他接着道:
“我知道那钱还在丈母的卡上,她却说钱在她儿子手上,她做不了主,让我找舅媳妇借去,还叫我找我爸妈要,我爸妈70的人了,真开口了,我他娘还算是人吗?”
易阳感同深受,他搞不清楚是人心凉薄,还是社会现状。
“我想不行抵押贷款,家里婆娘听说公司缺钱,恨不得将房本和她的银行卡缝在身上,我一发火,她就说那是她娘仨的保障。”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呵!能怎么办?反正公司肯定倒了,我呢,打算跟你一样,离婚了再来,我现在的家,别说温暖了,整个一冷库。”
他轻叹一声,于道一直给他的感觉是那种乐天派,虽辛苦、憋屈,但每每聊起,都是带着调侃的语气。
“于哥,你到底做什么生意?”
于道一直没说过他职业,他也没好开口问,现在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