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黑湖看着物哀以电子蜜蜂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刺、绕到自己的身后,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为什么石墙会爆炸?是竹刀客做的手脚?什么时候?
她感到物哀似乎在自己身后搞了点小动作,但现在已经没有闲工夫管他了,她看到双尾蝎的一条蝎尾从倒塌的墙的另一边冒出来,向井月冲去。已经放出的电子蜜蜂分散在各处,很难集中起来进行有效防御,必须从项圈里放出更多蜜蜂才能拖住那条尾巴——
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
黑湖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已经被丝线缠得严严实实的项圈,那供电子蜜蜂进出的开口就像是上了好几道铁锁一般,被丝线层层密缝住,使她进一步向外界输出飞虫的目的被彻底断绝。
这是什么?!丝线?什么时候出现在项圈上的?
她试着操纵还在项圈内的电子蜜蜂强行冲撞、啃咬、撕烂这些丝线,想开出一条路来,却发现这些丝线筑成的障壁强度高到异常,绝不是一时半会所能破坏的。
——竹刀客!他绕到我身后就是为了启动这玩意儿,这是在战斗前就已经布在我身上的全自动机关!
这些细到难以发现、韧度却无比完美的丝线,结构巧妙地构成一个整体,只要触及启动器,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地自动运作起来……而且还极度隐蔽地隐藏在我身上的各处地方,我甚至根本没察觉到!
不会有错,这是络新妇设下的机关,只有她能制造这种高难度的陷阱!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设下这些的?就算是她,也必须在近距离下才能布置这种精度极高的陷阱,但我和她的正面接触不超过三次,监控她的电子蜜蜂也没记录到她有任何尾随与偷袭之类的可疑举动……
黑湖已经无力阻止这波突如其来的反击,她愣愣地看着带有毒素的尾刺扎进了井月的腿部,脑海里却只有对问题答案的寻找。
……是打电话的时候。
电子蜜蜂一直监视着络新妇的一举一动,唯有她交付七枚筹码与岛主通话时,我暂时收回了监视她的电子蜜蜂。摆脱监视、极近距离,她只要在我背对她离开房间时迅速而隐蔽地在我身上布好丝线,就可以在我难以察觉的情况下安装一个关键时刻用于制约我的一次性机关。
——那个女人,早在那时就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暗算我!
“——络新妇!!!!!”
想通了一切的黑湖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在她的面前,被一次性注入了45发麻痹毒素的井月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只是反射性地抽搐了一下,很快便像一尊石像般定格在了原地。
咏乐提前设下的陷阱,物哀悄然埋下的后手,空蝉迅速读懂物哀意图并付诸行动的洞察力与执行力——双方信息量的差距使整个战局发生了扭转,原本绝对占优的代理人们,此刻一个失去了持续作战能力,另一个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黑湖猛地转头看向唯一还能战斗的代理人。失去了数量这一优势,她那游荡在外的两千只电子蜜蜂无法与真空刃为敌,此刻唯有以津一人还能组织进攻。
“石砖塌落时你提到了‘爆破’……原来那便是留给双尾蝎的暗号。”
以津说着,缓缓地跨过被破坏的石墙,从墙的另一边走了过来。空蝉真正注入到他体内的麻痹毒素剂量大概连一发都不到,因此他的麻痹状态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正是由于这几秒,使得他未能阻止空蝉那遵循生物本能刺向井月的蝎尾。
以津那“伤害分流”的异能,是按承受伤害的次数触发的,每受到一次伤害便会触发一次——因而若是短时间内收到了过多次伤害时,正如再高性能的电脑处理大量数据时也会宕机般,这几百次伤害中便有可能会出现漏网之鱼。而按照以津自己的统计,出现这一状况的几率约为5.6%。
很显然,空蝉只是依靠着直觉行动,却不偏不倚地赌中了。她用自己数个小时的麻痹,换来以津短短数秒的无法行动——即便失败也无所谓,脊髓反射状态下的蝎尾也会代替她继续战斗,在石墙炸裂后死缠着另一边的井月不放。
“喂,双尾蝎已经动不了了,由你来解决他们!”黑湖抓狂地冲以津喊道,“不过是耍了几个阴招,又走了点狗屎运,两边反击的时间点刚好撞在一起而已,区区垃圾也敢瞧不起我?!把他们虐杀至死!把他们的肝脏挖出来挂给所有人看!”
“……别嚎了,难看得可悲。”以津用力转了转那因麻痹而略有僵硬的臂膊,“偶然也是一种必然……我们三个人都没察觉埋在石墙下的机关,只要这点没有改变,无论过程充满怎样的偶然,都只会是现在的结果。没有石墙的阻挡,井月被蝎尾刺中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又如何,她能不能动和你能不能处刑没有一点关系吧?别在那里犯蠢,快点动手!”已然陷入狂怒的黑湖用力扯着她长得离谱的头发,那语气简直与发狂的精神病人没什么两样。
但以津丝毫没有采取任何的攻击态势,只是用皱到扭曲的双眼看向她。恼怒与悲悯,那双凹陷的血眼里写满了这样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