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粗粗一看桌上预约表,基本排满了,而且各个年龄阶段都有。经过昨天的工作,陆飞其实挺期待给镇上的居民解决病痛,这里大部分人,他都有印象,有时甚至感觉在给家里人看病,比在圣卡西的急诊工作更有代入感和成就感,感觉自己不再是匆匆的过客,会留下一些什么。
今天的第一位病人是个黑人小伙子,一位妇女扶着他进来。小伙子看上去脸色很差,右手捂着肚子。
“Hi,过来坐,小伙子,你怎么了?”
“杰克医生,我叫华盛顿,和卢卡斯是同学,就是昨天来看病,你称为小黄人的伙计,他在奥古力镇中学已经出名了。就是他和我说你已经在诊所开业看病了,妈妈帮我预约的。我肚子痛有段时间,2-3个月了,原本忍一下就好了,可是前天开始疼痛越来越厉害了,昨天更是连站都站不起了。”
“ok,让我来给你先检查一下。”陆飞和蔼的微笑道,
陆飞一边各处按压华盛顿肚子,一边问:“你哪里疼,直接告诉我,我尽量轻一点。”
“疼疼疼”,当陆飞按压到华盛顿右下腹的时候,小伙子一下子汗都出来了。
陆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想一下,平时还有什么症状?”
“经常犯恶心,有时还会拉肚子、腰痛、呕吐。”
“你是不是经常吃完饭就运动?”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校橄榄球队的跑锋,我们队里一般吃了午饭就开始训练。”
“你跟我来,去靠里面的那个床上躺着,我给你做个腹部彩超,曼迪来帮忙,顺便给他量个体温、心率、血压。”陆飞认真道。
30分钟后,陆飞开始写病历,对华盛顿道:“华盛顿,以后再也不可以饭后剧烈运动了,检查结果是阑尾壁水肿,你得了慢性阑尾炎。有两种治疗方法,你选择一种:一是你下午去卡森市挂急诊,在那里住院两天,等手术指征明确,切除阑尾。二是在我这里保守性治疗,消除炎症,要打点滴,每天来,至少要5-10天。”
华盛顿看着他妈妈,他妈妈和陆飞诚恳的说:“杰克,我就住你家隔壁那条街,我去年还在你家牧场打过短工,给奶牛挤过奶,我叫杰西卡。”
“杰西卡,你好,怪不得眼熟。”陆飞心想镇上的人,哪有不眼熟的,除非过路客。
“去年经济危机,华盛顿他爸失业了,我们买不起医疗保险了。华盛顿去卡森市开刀,估计要1-2万美金,我们支付不了这笔钱,你看能不能在你这里治疗,你也手下留情替我们省点钱。”杰西为难的说道。
“OK,杰西卡,我尽量让你们少花点钱,曼迪,我下医嘱:头孢曲松钠3g、克林霉素3g紧急抗菌治疗,预防进一步感染,其他给予普通对症支持治疗奥美拉唑针40mg,你带着他们去隔壁药房买注射用的药、吊瓶之类的医疗用品,先买5天用量。回来后静脉点滴,我的医生费用就不收了,床位费也不要收了。”
“好的,我去安排。”曼迪同样赞赏的看看陆飞,都是邻居,谁都有个困难时候不是。
杰西卡大妈眼里泪花打转,握着陆飞的手,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陆飞诚恳的说道:“都是镇上的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如果还是钱不够,就申请医疗无息贷款,医疗方面我来签字同意。”
杰西卡和华盛顿都一再感激,曼迪陪着杰西卡去隔壁药房买药去了,陆飞让华盛顿去注射室先躺着,等曼迪回来给他注射。
等曼迪和杰西卡拿药回来,给华盛顿注射抗生素和消炎药水时克瑞斯倒是完全清醒了,招招手让陆飞过去。
“我听她们都叫你杰克医生,你是华裔吗?听的懂中文吗?”克瑞斯说的英语口音很古怪,不太能听懂。
“我会说普通话,还会说魔都话、川蜀话,你会说哪一种?”陆飞前世的妈妈是川蜀人,爸爸是魔都人。
“那太好了了,我们用普通话交流就行。”克瑞斯用普通话说道。
“真心谢谢你救了我,唉,最后还是靠同胞相救才有活路啊。我原来是西北一个小地方的英语老师,几年前在华夏遇到了我丈夫,他是米国得克萨斯州的牧场主。结婚后,我跟着他来到了米国生活,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可是他半年前得脑溢血死了,他和前妻生的儿子女儿都回来抢夺家产,而我因为只和他在华夏办过结婚证,在米国没来得及办,被他们赶出了家门。
我丈夫的女儿还试图杀死我,她用一根很长的针扎我。我报警了,但没有用,镇上的警察都被他们买通了,我只好逃跑了。饱一顿饿一顿,往北方逃,希望遇上华裔或者华夏人帮我联系大使馆,可以活下来。”克瑞斯一边说,一边哭的泣不成声。
“放心吧,他们在德克萨斯一手遮天,我在镇上也是呼风唤雨的,你安心留在这里,我已经和镇长打过招呼了,你先住在诊所,等你病好一点,帮我们晚上看看门,早晚打扫一下卫生,每月给你2000美金过日子、养身体。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后,我帮你找华夏大使馆或律师,把你失去的给夺回来,再送伤害你的人去坐牢!”
克瑞斯听完,抱着陆飞放声大哭,心里的害怕和不安终于放下了。陆飞拍拍她,让她不要太激动,告诉她自己还要去看病,让她好好休息。说完提过急救箱,从中拿出1000美金,放在她手上,让她买点好吃好喝的,换一身干净衣服。
克瑞斯也不推辞,紧紧的捏住钱,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