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指指杜杞:“是他救的你。”
书生的目光往杜杞看去。
“兄台身长八尺,百斤之重,阿杞他年方十二,身形瘦弱,却不顾自身安危入水将兄台救下,若兄台心安理得,汴河就在眼前,兄台再跳一次,在下绝不阻拦。”
书生讷讷看着浑身湿透,犹在淌水的杜杞,眼眶一红,猛地一抹脸,扑通一声朝杜杞跪下:“在下张远,小兄弟救命之恩,张远结草衔环,来世必当报答!”
“张大哥快起来。”杜杞将张远扶起,不解地问,“张大哥因何想不开,要跳这汴河以自戕呢?”
“诶!”张远重重一叹,“在下乃华阴县人氏,寒窗苦读数十年,此番进京赶考,本以为能金榜题名一朝入龙门,不曾想,竟,竟又没考上!”
众人:……
紫萤翻了个白眼:“此次不成,两年之后再考不就是了,何必因为一次春闱葬送自己性命呢!”
真是读书读成了书呆子!
张远凄然一笑:“姑娘说得轻巧,因为读书,在下读得是家徒四壁,父母皆亡,连妻子,也因忍受不了贫苦弃在下而去。如今身无长物,被客栈老板赶了出来,连何去何从都不知道。两年,两年何其漫长,在下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能否见到,又何敢奢求两年之后!”
“这……”
紫萤语塞。
她毕竟出生富贵,没有经历过张远所说的“家徒四壁”,但今次从杭州来京,一路上也见到了不少贫民流民,因而一时对张远的遭遇生出无限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