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顾家父子的断案之名早传遍了大宋,听说顾易来了京都,包括开封府尹在内的不少官员都有意将其招为己用。 开封府尹与顾延鹤同一年赐同进士出生,他对顾易这个肯于专研,做事认真的年轻人十分赞赏,不仅将他招入开封府任推官,还特许他自由出入开封府藏书库。 这大大方便了顾易暗查杜府一案。 顾易谨遵父命,不与京中显贵私交过甚,而是每日早出晚归地埋头在开封府库房,整理历年案卷。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开封府案卷尤其是一年前杜府之案的案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十遍,试图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顾兄所言极是。”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杜青衫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了一番顾易方才说的话。 “我也觉得武千行突然出现十分蹊跷,六年前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武红烛都以为他死了,如今又突然出现,实在让人费解。这些年,我爹每逢清明,还会去他的坟前上炷香,没想到......” “这正是关键之处,不管武千行和一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他的诈死和突然出现,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武千行的人行踪诡秘,虽知道他们到了京都,可却不知其踪迹。”杜青衫负手叹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追查他们的藏身之所,可竟一丝线索都没有。” “狡兔三窟,在京师找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不谈此事了。”二人行至行人稀疏的街头,萧瑟的杜府早已隐没在阴沉的天色里,杜青衫恢复了笑意,对顾易道,“对了顾兄,这些日子忙着恩师府上的事,我还没带你畅游一番这物华天宝的开封府呢。你整日埋头在家,还没来得及游赏汴京景观吧。” “素问汴京有八景:繁台春晓,铁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相国霜钟。这相国霜钟我倒是每日都听到,其余的去了三两处,可惜——” “可惜什么?” 顾易笑道:“可惜如今已是寒冬,不能得见杜兄赞叹不已的‘汴水秋声’。” 闻言,杜青衫哈哈大笑。 他当初在杭州耸翠楼观赏西湖之时,随口感叹了一句,将西湖与汴河做了一番比较,没想到,顾兄一直记着。 “汴河之水一年四季波击风鸣、水声清越,然深秋时节涨潮上涌,碧波千顷,宛如银链,才是赏汴水的最好时候。如今深冬时节,咱们就不要去河边吹风了。” 杜青衫回头朝顾易一笑。 “顾兄,除了你方才提到的那八景之外,汴京还有一景。” “哦?还有一景?” “樊楼是也。” 杜青衫勾肩搭背地捎上顾易往东华门而去,边走边朗声吟诵。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诗中樊楼是开封城中最豪华,最气派的酒楼,为京师七十二家酒楼之首。 其酿造的“和旨”“眉寿”美酒名扬天下,四方酒客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