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心中钝痛,只觉得昨日才与他分别,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想到昨夜旖旎的吻,宋归尘嘴角一弯,随即想起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在思什么春呐!赶紧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待甄老头吃好了早饭,宋归尘收拾碗筷回厨房,又熬了一份清粥来到林逋的书房门外:“师父,您早饭吃得少,小尘给您备了一碗粥,师父要不要趁热喝一点?”
林逋道:“小尘有心了。”
师父正在画梅,宋归尘安静地将粥放到一旁桌上,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师父作画。
师父工行书,书法瘦挺劲健,笔意清劲;长为诗,诗句孤峭浃澹,澄澈淡远,自写胸意;更善绘事,尤其擅画山水鸟兽草木楼阁。
只是,师父并不经常作画,即便作了画,也和做了诗一样,作完便扔。
画与诗不同,诗被扔了,宋归尘还能记起诗句,暗自将其记录下来,可画被扔了,宋归尘自认没有师父的画艺,还原不了师父的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好好的一幅画遭劫。
为此,每次见到师父丢弃、用尽办法也无法恢复的画作,宋归尘都痛心疾首好久。
故而今日见师父挥毫作画,宋归尘心下大喜的同时,又带了一丝胆战心惊,就怕师父画完就撕,因此她急忙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看。
等师父画好了,就求师父送与自己。
林逋也不赶她,而是继续信笔挥墨,不多时,烟雨之中,一片梅林缓缓出现,让宋归尘惊讶的是,梅树之下,竟有一长发女子,只见其背影,不见其面目。
放下笔,林逋凝视画许久,叹了一叹。
“师父,这画上的女子,是谁呀?”
“随手所作,并无实指。”
“哦,师父,这副画,能送给小尘么?”
林逋哈哈一笑:“小尘若喜欢,拿去便是。”
“太好了,多谢师父。”宋归尘忙不迭将画卷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那师父您喝粥,喝完碗筷放着就行,小尘待会儿来取。”
说着抱着画回了房间,欣赏了半天这幅梅下美人图后,心满意足地将画卷起,蹑手蹑脚地从高高的书架上,取下书架最上层的长筒,将画装了进去。
说到美人,宋归尘又想起了杜青衫。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呀,若是自己能作画,非得将他画进画里,天天看上几眼不可!
思及此,不免又是一番痴痴低笑。
也不知道杜青衫现在在做什么?起床了吗?吃了吗?
他和武叔两个人在湖心亭,两人都是不会动手做饭的,想必吃的也是从耸翠楼订的饭食吧。
害,耸翠楼的厨子做的饭菜也算可口。
不用操这个心。
宋归尘展开画纸,准备再研究研究画艺。
师父诗画超绝,自己作为他的徒儿,却文不成武不就,说出去,实在丢师父的脸。
虽说不精画艺,宋归尘的画倒也还能勉强一看。
与林逋的写意山水不同,她起笔画的便是杜青衫那一双柔情蜜意的眼眸,其细腻真实程度,若有旁人在此,决计会拍案叫绝。
只是画完眼睛,宋归尘便再也下不了笔了。
想起杜青衫的一颦一笑,她只觉得杜青衫之美,画中实在难以体现。
还是亲眼看着最赏心悦目,亲手摸着最是撩人心魂!
在这方面,宋归尘向来是个行动派。
既然想他,就去见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