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始前休息十五分钟,大家自由行动,几乎都回了办公室,或抽烟喝茶或洒水浇花,毕竟时间不长,稍微一磨蹭就没了。
张本民提前两分钟到会议室坐等,他并没有看谁先来后到,只是低头翻看着办公室提供的支队相关资料,他要做的是抓迟到,刚到岗嘛,得立个威。
很准时,钟点儿一到,张本民把资料朝旁边一推,说会议开始,然后问谁还没来。办公室主任王锦仁支吾着说侦查二大队队长焦辛还没到。
话音刚落,焦辛就到了门口,他径直进来,找了个座位坐下。
“什么原因迟到了?”张本民冷冷地问。
这让大家伙很是意外,尤其是焦辛,张着嘴巴直发呆,好一会才应了一声,支吾着道:“到,到楼下找了个人。”
“找人不是不可以,但时间却没把控好,是不该犯的错,因为,这本该是能克服的,但你没有重视。”张本民说着,头一甩,“到门口,站着听。”
这一下,气氛很是尴尬,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法说什么。
“丁柏松。”张本民继续说话,“请你也出去。”
“我?”丁柏松愣了下,很是疑惑地看着张本民,似乎在说我没迟到啊。
“你的警帽呢?”张本民瞥了他一眼。
丁柏松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忘了。”
“人家都能记着,就你一个人忘了?”张本民一点面子都不给,“出去,把帽子戴好了再进来。”
这时的气氛,不只是尴尬,简直要凝固。
丁柏松牙根紧咬,之前夏富康在位的时候,他是多么威风?可现在,竟然因为帽子没戴就要被赶出会议室,简直是脸面全无。不过再想想也无奈,那次指挥的“抓捕”可是要张本民命的,谁不记着那个冤仇?
想来想去一句话:丢面子总比丢位子要好。
于是,丁柏松默默地站起,向会议室外走去。此刻,他已经没了气怒,只有越来越加剧的惶恐,因为照这个形势看,往后的日子肯定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既然如此,那现在还有必要忍气吞声么?这个念头只是稍纵即逝,丁柏松意识到现在图一时之快跟张本民叫个板,那可能就不是吃苦头的问题了,没准还会栽在他手里。
实施无奈,丁柏松暗叹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焦辛本来是有点窝火的,就晚个十几二十秒钟,竟被罚了站,而且还是站在门口。不过,当他看到丁柏松都被“请”了出去,顿时找到了些平衡。
“焦队长,以后要加强时间观念。”张本民又开始说话,“另外,还有个需要提高的地方。”
“领导请指示。”焦辛知道转折要来了,这机会得抓住,否则真一直在门口站到底,那也真是太熊了。
“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有时说点假话也没什么,无非是让理由听起来合理一些。”张本民道,“刚才你要是说蹲大号什么的,那晚个一会半会儿的,可能也就没什么了。”
众人一听,很是诧异,这话风转得有点猛。
“关键时刻,就那么一口叼着,也不能立马就提上裤子,是不是?”张本民继续道。
轰然间,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几乎要爆炸。
会议桌边有两人实在是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就连门口的焦辛,也“噗嗤”一声开了脸。
“好了,过来坐吧。”张本民一歪下巴,而后道:“刚才算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以证明我并不是个呆板又爱耍官脾的人。不过,面对问题的时候,我也绝不会留情面。等下丁柏松来了,我还有事要问他。”
这一下,大家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不过打心底里也很期待,他们都想看看平日里有些不可一世的丁柏松如何屈伸。
五分钟过去了,丁柏松还没来。
“丁柏松这个人真的事虚妄自大,死要面子活受罪,拖这几分钟干什么?显示他的硬气?”张本民看了看时间,道:“以前夏富康开会时,是不是都磨磨蹭蹭的?”
“……一般吧。”没有人回答,王锦仁只好应一声。
“一般?你这回答算什么?是不是有点驴头不对马嘴?”张本民皱起眉头,“我跟你们说,夏富康醉死一事,是他的幸运,否则以他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沦为阶下囚,甚至还会吃颗枪子儿。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这么多年来,他在刑侦支队的遗毒很身后,从今天开始,要彻底清理!”
这时,丁柏松进来了。
“怎么,是不是喝了口茶、抽了支烟,平息了一下情绪后才过来?”张本民转向他问道。
丁柏松没有急着答话,在座位上坐下后,冷冷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