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欢喜城南,秦墨言小屋前。
秦墨言从小就听来自光明天的宾客们讲,午时三刻,是光明天开刀问斩的时辰。这一刻,他独自站在院子当中,对面则是一大群越聚越多的看客。
娘亲站在人群中第二排当中间,估计她的视线不会受到什么阻挡。娘亲脸上全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
另一边,高云被几个高家的伙计按住,虽然奋力挣扎,却也是无济于事。
高子恒早已经摆好姿势,跃跃欲试。秦墨言这边依旧平静,他竟然开始关心自己兜里的揣着的魂石,会不会一会打架掉出来。
“打啊,快点打啊,发什么呆,你们秦家该不会认怂了吧!”看客们开始大声的起哄。
秦墨言把手伸进兜里,再一次,摸了摸已经被捂得温热的魂石。开始慢悠悠的整理衣服、发髻,顺手也把脖颈上的玉坠摆正,不愧是一块好玉,一直透着寒凉。
这场比试没有悬念,高子恒周身金光护体,充盈的三阶真气和凌厉的掌风,已经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一阵阵的叫好。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秦墨言这边只是几缕白色的真气环绕,举手之间早已经落入下风。
高子恒并不急于进攻,反而想慢慢戏耍对手。今天,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秦家小子,对他这个全城第一高手,当众钻裆、磕头认错,然后让自己废去修为,让妹妹离开这个废人。
“秦少爷,高某今日就用拳脚来伺候你。”言毕,金光一现,一个冲步来至秦墨言的身前,两掌也随即先后拍到。
秦墨言眼中看的真切,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上就重重的挨了数掌,虽说自己筑基的底子牢靠,但绝对架不住裹挟着三阶真气的犀利掌风。
“好!好!”周边的看客大声叫好,这让高子恒颇为兴奋,发掌更快也更加密集。
众人眼里,秦墨言这边完全是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没有任何招架之功。
高子恒的拳脚就如同排山倒海般倾泻而至,尚不足半刻光景,另一边的秦墨言已是鬓发散乱,满脸是血,身上也是新伤、旧疾,痛苦不堪。
高子恒没有丝毫留情,可是对面这个弱鸡一般的对手,却十分的倔强,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爬起来,一直咬牙坚持。
高云已经哭出了声,大声的央求着哥哥停手,可越是这样,高子恒的拳脚就更重,更快。
秦墨言此时已经视线模糊,透过血光他看到娘亲在人群之中,依旧面无表情。
秦墨言坚持着,拼命守护着丹田里那最后一抹真气,全身已经没有了疼痛,只有火焰燃烧一般的灼热,唯独,胸口的玉坠才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冰凉。
高子恒没有料到对手会如此坚持,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用了接近五成的修为,也没能真正击倒对手,不由得一恼。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对决,因为这一边倒的惨烈战况,让周边的看客,似乎都已经站到对手一边,没有了欢呼,只剩下一阵阵包含同情的哀叹之声。
想到这里,他急步现身在秦墨言面前,抬右手口念真言,一把抓住了秦墨言的胸口,隔着衣服正巧抓住了玉坠。
同时,秦墨言被高子恒一抓,已经全无招架之力,丹田中最后一抹真气也游魂一般,消逝不见,十多年的修为尽毁,一低头,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直接从口中涌出,染红了整个前胸。
这时,高子恒也感知道自己毁了秦墨言的修为,终于把他变回常人,心已圆满。
一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秦墨言的鲜血搞得黏糊糊的,很是恶心。
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自己攥着衣襟的右手依然无法松开,再听到周边众人已经开始不停的起哄,已然乱了方寸。
高子恒抽不出手,又望着秦墨言没有了意识,竟一时间呆住了。可这就在高子恒失神的一霎那,他手心的冰寒越来越重,不由自主,他的右手也随之越攥越紧。
一道纯粹的蓝色火焰,从高子恒的掌心里窜出,延着手臂一路向上袭来。
火焰无声、热烈,瞬间与高子恒身上金色的三阶真气搅合在一起,并开始彼此交融、缠绕。
蓝色火焰越烧越大,颜色也变得越来越纯净,逐渐蓝火将他两人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
周围的看客全都惊呆了,此刻高子恒的灵宠,那只巨大的苍鹰变得异常烦躁,一声声长啸,用力的拍打着双翅,周边立即尘土飞扬。
火光逐渐消散,秦墨言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已经全然没有了意识,而高子恒也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言哥哥,你怎么样了?”高云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这时秦墨言的身体就像一块冰,又寒又僵硬。